他得走了,他得離開這裡。去尋找那個撩動他心絃的人, 從來沒有這樣一個存在,只是一眼, 就進入他心, 在他夢境裡無限徘徊。崔頤目不斜視,直接起身站起來,弓背往車門方向走,有醫護員伸胳膊過去, 想攔住他。看他急匆匆的架勢,分明是想在車輛奔流不息的街道上直接跳車。醫護員的手根本沒來得及碰到崔頤, 面前一陣極速掠過的風, 車門忽地發出一道巨響,不是被平和地開啟,而是讓人一腳給直接踢掉。風從後方猛烈灌進來, 前面司機專注開車,等車門被踹飛,從右邊玻璃窗裡打著圈消失在視野裡,知道後面出了狀況,急急忙忙把車往邊上靠,忽然變道,差點讓後面的車子給撞上。後方的汽車開上來,剛好在後面,也剛好看到了車門無故掉落,一個黑影竄出來,猶如鬼魅,司機被驚駭到猛的一腳急踩剎車,一切太過詭異,手忙腳亂中把油門當成了剎車,差一點就飛出綠化帶。救護車裡的人都一臉驚愕,你瞧我我瞧你,擔架還在中間擺著,上面亦有被人躺過的痕跡,明明開始不省人事,怎麼突然間人不但醒了,還當場跳車。厙言下了車,站在路邊,崔頤跑了,她可沒法跑,得留下來配合處理這件事故。崔頤腳下沒有任何停頓,覺醒的速度很快,對各種力量的掌控適應得更快,可以說得心應手,不存在任何障礙,就是時而腦袋抽痛一下,這點小痛,完全可以忽略。漆黑的夜幕將整個世界死死包裹著,人們注意自己腳下,沒怎麼注意天上。崔頤在高樓大廈上面如鳥獸快速賓士,跑著跑著,他的腳邊虛無的空氣出現扭曲波動,一種來自其他地方的存在撕裂空氣鑽了出來。幾乎是眨眼時間,它出現了,一頭通體棕色毛髮的巨狼,狼身高一米多,提醒比普通的狼大一倍,它飛躍落地間悄無聲息,和崔頤有著最完美的配合度。崔頤用了十分鐘時間,跑完了近一個小時的路程,他坐電梯上樓,開了門就立馬走進去。到臥室拉開衣櫃,裡面衣物跌得整整齊齊,和早上離開那會一模一樣。這就充分表示,厙言說的是假話。崔頤到客廳裡,茶几上還放著半杯冷過去的水,十多個小時前,許從一還拿著它喝。現在他走了,不在這裡了。眉頭一皺,崔頤立馬想通,不是厙言在撒謊,而是許從一告訴她的,就是錯誤的。他要出差,卻沒回來拿衣服。所以他在騙人,他沒有出差,說不定就在這個城市。說不定……和某個人在一起。會是誰?他毫無頭緒。在屋裡垂著頭來回走動,他眼睛忽然一亮,快步跑到臥室裡,拉開抽屜,從裡面翻找出一張碎紙片,攤開紙片,上面記錄了一個電話號碼。那是在昨天早上吃早飯那會,給許從一打來的,崔頤記得很清楚,接了電話後,許從一面色就變得不太好,雖然他極力在遮掩,可不算太成功。崔頤在某天悄悄記下了電話號碼,把號碼背下來,隨後跑出屋子,跑下了樓。屋裡燈光透亮,窗戶外月沉星稀,許從一洗過澡,在浴室玻璃鏡前立著,屋裡有提供專門的浴袍,長及膝蓋,但卻只有一根細細的袋子可以系。他將蒙在玻璃上的一層淺淺白霧給無聲擦拭開。對著鏡子裡的人眯眼彎起了兩邊唇角。系統:“崔頤覺醒了,就在剛剛。”“這麼快?我以為還會再等等。”“看他那架勢,似乎在找你。”系統檢視了一下崔頤走過的地方,很明顯的,都和許從一有關,加上在救護車裡那會,他詢問過厙言許從一的蹤跡。“他能找到這邊來嗎?”說起來,這屋主人是崔頤父親,他若是直接回家來,那可就有場好戲看了。“修羅場?”系統可不大想看那種狀況發生。許從一聳了聳肩,表示只是他一個隨意的想法而已。系統對於許從一這些可以稱之為惡趣味的念頭,不置可否。待得時間夠久了,該面對的總要面對,不可能就一直躲裡面不出去。許從一將浴袍攏緊,拉開門走出去,男人已經坐在床上,半靠著床頭,眼睛閉著,似在假寐,門開了沒睜眼。許從一走過床邊也沒睜眼,在聽到沙發下陷的聲音時,赫然睜開了眼。眸裡光芒冷沉,直直凝視著準備睡沙發的人。這季節沒到夏季,還是春季,視窗半開,夜風徐徐吹進來,許從一不由自主打了哆嗦,他縮起腳,沒去看那邊床鋪上的人是什麼表情,鐵定不好,可讓他主動去爬那床,他心裡這關過不去。被動和主動,總是不一樣的。厙鈞其實這晚並沒打算做什麼的,昨天已經有過半夜,他把青年欺負到後面叫也叫不出。只會發出幼貓似的抽泣聲。從那種極致的纏縛感,還有始終都僵硬無措的反應,知道許從一是第一次,想讓對方多休息一下,可眼下看來,似乎完全沒必要。他用自身的行為來向他展示,他不想和他有接觸,他想躲地遠遠的。怎麼能如他願,必然不能就這樣如他願。嗒的一聲,房間裡光線全暗,忽如其來的黑暗,讓許從一有瞬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