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一眼就知道,他這驚訝是裝出來的。不過許從一的演技,可比崔頤好了不是那麼一點兩點。他怔忪過後,眼裡的詫異不減,同時還多了一種怯意,好似在怕著什麼。“你……”他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回答‘是啊,我在這裡’,或者問崔頤,為什麼你也在。都不合適,於是他說了一個字,就閉上了嘴唇。崔頤視線從開啟的門縫裡,往屋裡看,他知道這些房屋的裝置,屋裡一張兩米寬的大床,鋪陳著暖紫色的被褥,落在崔頤眼中,意外變得有點刺眼。許從一和那個男人不會是今天剛來,兩人來時雙手空空,而以他知道的,許從一該是昨天就來了,所以他和男人已經在這裡住了一晚。那一晚發生過什麼?更是不需要揣測的事。在他的家裡,許從一他……崔頤憎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麼不早一天覺醒哨兵力量,這樣或許就能攔下許從一,不讓他跟那個男人走。或者如果時間再早點……不對,沒有如果,什麼時候都沒有如果。崔頤盯著許從一的眼睛,開始隱隱有瘋狂的意味漫上來。他往屋裡踏了一步,將他和許從一間的距離拉短到,再靠近一點,就會碰觸到。“從一哥你是……嚮導吧。”崔頤忽然開口扔了這麼一句話,把許從一給直接震得手從門把上落開。許從一瞳孔一點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放大,他看著面前出現的崔頤,眼角餘光瞥到一個灰色龐然巨大的物體,那物體幾乎有半人高,一身灰色的毛,正在朝著他靠近。崔頤看著許從一茶褐色的眼瞳裡終於又有了自己的身影,多日來的痛苦和煩悶,一瞬間就給安撫下去。他順著許從一目光,擰過頭,看到是自己的從精神圖景裡出來的精神體,嘴角的笑意加大,聲音都是突如其來的興奮。“這是我的精神體,你的是什麼?能讓我看看嗎?”崔頤回視許從一,後者在他逼兀的注視下,往身後退。竄到夜穹中的白鴿往玻璃窗戶中飛,彷彿是特意為了迎合崔頤的問話,撲扇羽翼,直接落腳在許從一左肩上,它收起純白的翅膀,小腦袋一歪,黑豆大小的眼珠就直愣愣地盯著門口的不速之客。“鴿子啊。”崔頤開始那會沒看見什麼東西,只能隱約聽到好像有什麼翅膀在拍打的聲音。等到白鴿停靠在許從一肩膀,許從一身體下意識一抖,在一個瞬間裡,他看清了那個引起許從一顫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