厙鈞吃了兩口熱菜,視線不時往床上移,沒多少胃口,吃了一點,就放下了筷子。叫酒店員工上來收拾東西。他倒是沒多少睡衣,沒遇見這人之前,在工作完成後,就回到住處,大多的時間都是在沉默中打發,並沒有大多的娛樂專案。在遇到許從一之後,尤其是在彼此結合後,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生出了一種,想要暫時停下來,休息一段時間的想法。他並不是會逃避的人,這個想法一出,就前後仔細追尋過產生的根源。結果得出,根源在許從一這裡,他的存在,成為一種不可或缺。他是否愛他,是否願意,這些他並不考慮。許從一今後的人生,將由他來掌控,他會給他——厙鈞擱在膝蓋上的手指敲了下,而後停頓。——他會給他比許多人更好的生活,他想要什麼,他都會滿足他。只要他開口。自助餐是沒法再繼續吃下去了,朋友在街邊叫了輛車,送厙言回去。厙言倒是沒再流淚了,就是眼睛通紅,嘴角抿得死緊,眼眸裡都是叫人心懼的狠厲。朋友問過她到底發生了什麼,厙言搖頭,沒說。知道這會厙言情緒不佳,朋友還是有點眼力見,沒追問下去。就是心裡相當不安,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太好的事發生。送厙言回花店,原本想送她上二樓,厙言阻止了朋友,說她沒事了,讓朋友不用替她擔心,沒人能夠從她身邊拿走她的東西。朋友剛要勸兩句,意識被什麼物體撞擊了一下,勸慰的話被撞散,身體先於意識一步,點了頭。“有什麼事,記得給我打電話。”朋友走出花店,在門口回頭對厙言說。厙言沉著精緻漂亮的臉,嗯了一聲。朋友轉身離開,坐上回自己家的計程車後,眼睛忽然猛地抖了下。在花店裡,厙言面色冷沉沉的,好似一點沒受之前事情的影響,她將擱置在店裡的花搬到門外,一個衣著普通的年輕男子從遠處走過來,視線並沒有看著這邊花店,厙言放下手裡的花,緩慢地直起腰,她感受到一種異樣的情緒,那人心裡很雀躍,伴隨著一點小小的忐忑,像是準備要和心上人告白,但又猶豫擔心對方會拒絕他。男子走到花店前,停住腳,厙言抬眸,一個柔和的笑容在唇畔盪開。十分鐘後,男子抱著一大束火紅的玫瑰,出了花店,厙言注目著男子背影越行越遠。她拿著自己一縷頭髮,手指纏了一圈又一圈。柔和笑容漸次凍結,換上的是幽幽的冽意。城市的另一邊,崔頤帶著熟記下來的電話號碼,找到了專業的人員,請他們幫忙查詢號碼在哪裡出現過。很輕鬆的,就查到號碼曾經出現在一座山上過。更為巧合的是,他的家,剛好在那裡。雖然家裡沒有一個人值得他眷念,但為了尋找到許從一,他不介意假裝一下。崔頤將一垂涎他臉、試圖和他發生點某種關係的男人那裡搶來了對方的車,開著車,就直往山上走。到家時,發現屋裡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且根據圍繞在那些人周圍的精神體來看,這些人都是哨兵。崔頤的精神體因為他本體的特殊性,可以自由在精神圖景和現實中出現,這會,他的精神體灰狼就隱沒了行蹤,導致這些哨兵們不知道,他其實和他們一樣。他在樓宇裡待的時間其實並不多,尤其是上學後,基本上都待在學校,就算是節假日,也不會回家。他和房屋的屋主人,唯一有的關係,就是血緣上。那個男人,明明心有所愛,卻為了攀附權貴,同他已故的母親在一起,在後面,奪得了他母親那邊所有的權勢和財產。大概還留他一命的原因,是還有最後一點良心。男人做這些事,都沒有刻意瞞著他,他不怕他知道,因為他一個脆弱的普通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哪怕他雙腿殘缺。曾經崔頤憎恨著男人,無數個夜裡,都在抓扯頭髮,寧願男人殺了他。但現在,崔頤感謝這個給了他生命的人,若是就沒有他,他不知道世界還有讓自己心動的存在,他不知道,自己原來一顆死氣沉沉的心,是可以跳動的。崔頤直接登上二樓,沒去見估計是在書房裡的崔餘,他找到管家,讓他跟他一起到監控室去一趟。既然人在這裡出現過,那麼翻找一下過去影片就可以了。作為崔餘唯一的兒子,管家自然應承崔頤的要求——況且這要求,其實算不上要求。一切都很順利,崔頤在播放畫面裡找到了正在尋找的人,至於旁邊的另外一個,既然能夠出現在屋子裡,十有八九就是哨兵無疑了。兩人住一間屋, 回來的路上, 在一家餐館吃過了晚飯,因此許從一和厙鈞兩人一進屋, 沒有加入到餐廳正在用飯的哨兵們中, 而是直接穿過中廊,走左邊樓梯,上了二樓。二人一前一後步入他們專屬的房間裡, 屋內冷冷清清,窗戶開了大半,微冷的夜風直從窗戶外,往裡面灌。下午那會一睡,就睡了三四個小時, 睡得太久,這會許從一都覺得身體還有點不適, 他到沙發邊坐下, 拿了擱在旁邊桌面上的遙控器,將嵌掛在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