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前一瞬還掛在臉上的笑轉眼消失,他僵硬地低頭,眼眸劇烈晃動,震驚地看著流血的劍。噗,又是一聲,道士張嘴就吐出一大口鮮血。之前那道視線變得更加尖銳,道士怔怔地回過頭,眼眸一抬,就在斜上方的虛空裡,看到一張分外熟悉的臉。那張臉早上那會還在皇宮裡見過,至於現在,又忽然出現在這個魔物橫行的山林裡,道士立馬想到一個可能。只是他一個半魂,如何就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煉化出一具身體,如何又能操控這些兇殘的魔獸,讓它們聽他命令列事,道士心中諸多疑問,同見到狐妖和僧侶那會一樣,不過很快,他就放棄了追尋這些答案的想法,因為——搖光凌空漂浮在虛空裡,眼眸並不是過往的黑色,而是不知道何時變成了血紅,他垂目遙遙看著這方與他對視的道士,他記憶還在,自然認出了對方,說起來他還得感謝道士,因為是他將乜偃和狐妖逼進魔界,若沒有這一遭,他恐怕還被乜偃所制,哪裡會像現在這樣,擁有強大魔力。不過感謝歸感謝,他已非人,和其他魔獸一樣,都嗜好美味的鮮血,道士此刻在他眼裡,和其他人沒有任何區別,不過是一個能果腹的食物。搖光揚起手臂,往虛無中一抓,貫穿道士的劍跟著震顫,搖光彎唇一笑,緊接著就抽出了長劍,然後在道士痛苦的表情中,將劍再一次刺進道士體內。道士被劍貫穿的力道給震得跪倒在地,心臟破損,血液狂湧,他指骨彎曲,猶如鷹爪,抓著地面,試圖不讓自己徹底倒下去,然而生命流失的速度異乎尋常地快。——他大睜著眼睛,最後在一泊鮮血中死不瞑目。搖光眼裡紅光大盛,這只是饕餮盛宴的開始,還有一個人,他的所有怨恨都來自於他,是他將他硬生生扯離原來的身軀,讓他靈魂受到無盡的烈火灼燒,他要將他挫骨揚灰。大概上天太偏愛他,魔界大門開啟的地點正好離得乜偃不遠,他們體內流著一半相同的血液,靈魂也就有一定牽連,他幾乎是一出魔界大門,就從空氣中浮蕩的氣息,嗅出了乜偃就在附近。果不其然,乜偃在他眼皮底下。對了,那隻狐妖也在。乜偃為這隻狐妖背叛佛門,不斷犯下色戒,在他殺死他之前,他得讓他好好痛一痛,看看他護著的妖,是怎麼被他欺負凌辱。搖光操縱魔物將乜偃團團圍住,然後自己從虛空中飛向寺廟方向。乜偃發現了搖光,只是魔物將他包圍地嚴實,他疲於應對蜂蛹上來的兇殘魔物,脫身乏術,看著搖光往寺廟那裡靠近,自覺那道施加在許從一週圍的結界可以抵抗一定時間,於是沒有馬上前去相助。但也在不斷將腳步後移。搖光飛身落在寺廟後方的竹林上空,他揮起臂膀,長劍破空而出,將木質的牆壁徑直鑿穿,跟著從破開的牆洞穿到了寺廟裡面。許從一原本注意力都在門外,看見乜偃被團團圍住,心下焦急,雖然心底恨著乜偃,但若是乜偃出事,這裡就剩下他一妖,其結果可想而知,只是傾他的力量,怎麼都破不開結界,額頭一滴汗正在往下滑時,耳後猛地一道炸響,驚得許從一心臟都顫了一顫。那道炸響過後,有衣袂鼓動的聲音,有什麼東西進來了,許從一忙轉回身,藉著搖曳的微弱燭光,他看清了忽然出現在這裡的人。“怎麼,幾日不見,不認得我了?”搖光目光上下打量許從一,看他頭髮微有凌亂,衣服似乎也像是剛剛穿上,再看他眼角一抹情色的紅暈未散,眸光一晃,立馬就猜出之前發生了什麼。這寺廟裡,若是仔細去聞,還有沒消散完全的情熱。他的好大哥還真是享福,在佛祖座下做這檔子事,所以由他來降下懲罰,簡直合情合理。“搖光……”許從一從齒縫裡擠出兩個字。都是這個人,這個始作俑者,沒有他,他這會必然是和乜笙在一起,也根本不會有今天的這些遭遇。搖光對許從一眼底迸發的憤怒視而不見,他悠閒地踱步過去,手臂舉起,掌心貼著無形無色的結界。搖光血紅的眼注視著咫尺之遙的許從一,眼底盪漾著的瘋狂和邪惡,令許從一下意識往身後退,但結界不過三尺左右。他後背撞了上去,無路可退。“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什麼?”搖光兩隻手都貼上結界,指骨彎曲,面容間笑意狂肆,手指抓著結界,像撕東西一樣,將乜偃設下的結界給一點點撕裂。許從一感知到結界在搖晃,對面已成魔的男人貪婪神情裡,有著明顯的慾望。他手指一緊,一把長劍出現其中,然後目光發直地盯著徒手撕裂結界的魔。“我會一刀一刀割掉你的尾巴,讓你變成沒尾的狐狸,我還會將你摁在地上,撕碎你的衣裳,讓你裸身躺在我身下,被我凌辱。我要讓乜偃看著,他放在心上的妖,是怎麼被我握在掌心肆意欺負,然後死在我手裡。我要殺了你,還有乜偃。”搖光像個失去理智的狂徒,說些他即將要做的事。狐妖驚恐地看著他,這種可憐的小表情令搖光心底生出一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