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南那,隔壁麵攤的老闆也剛擺了攤子,打過招呼,便開始吆喝賣面咯。吆喝聲此起彼伏,整條街都熱鬧起來,驅散了嚴寒。安然和安素看著攤子,安平便自己在地上畫了東西跳著玩,自得其樂。不遠處迎松客戰上,一個身穿淺青色綢緞,髮髻高挽的婦人坐在廊道上,往那下面瞧著,一看便是半個時辰。張侃過來時,見她一動不動坐在那,忙走過去:“採妹。”何採微微回頭,見了他,便握了他的手,往他手裡塞了小暖爐:“外頭很冷吧。”張侃苦笑:“你在的這地方難道不是外頭麼?”何採淡笑:“有暖爐和厚披風護著,不冷。而且京城比這冷多了,不是麼?”張侃默了默,就算不往下面看,也知道她在看什麼,嘆道:“我說要將她接過來,你卻不肯。寧可讓她在那兒做個庶女,也不要她來我們這。你是怕我待她不好麼?”何採搖搖頭:“這兒再怎麼好,也是個賊窩,我不能讓她過來。”張侃沒有辯駁她的話,確實不假,秦家幫便是個可明目張膽的匪窩,雖然竭力不讓她知曉秦家幫做了什麼混賬事,但是這幾個月來,多少會察覺得到。年少戀人,如今再成夫妻,連他也覺得詫異。待她百依百順,讓下人瞧的驚奇。連秦老大也奇怪他怎麼放著美嬌娘不要,聽他說了往事,一眾兄弟更是服他敬他。重情義的人,總是讓人敬佩。何採看著下面,見安平玩的開心,很想去見她,抱抱她,可是她不敢,她求李仲揚和沈氏不要告訴她自己是入嫁別處,寧可讓她以為自己不告而別丟下了她。在她一旁坐了一會,張侃才想起一件事來,說道:“那李安陽又尋人去畫攤搗亂,被秦老大攔下了,她倒也不敢恣意妄為。”何採默了片刻,側身看他:“三郎,可以將李家大房收拾妥帖麼?我在李家時也受了不少他們的氣,實在不想再見他們耀武揚威,說不定哪日不注意又傷了安平,心裡膈應得慌。”張侃笑道:“那倒不難,正好徐保和被撤了官,也無忌憚。現在獨撐家中的是李瑾賀,生意剛開始做大,斬了他的貨源,讓他守著自己的小門鋪就好,想發財,便做夢去吧。”何採輕鬆一氣,張侃又道:“親我一口罷,我便立刻去做。”何採睜大明眸看他,微微看了看下人,紛紛抿笑背身推下,這真是不親也要被扣上親的“罪名”了,想罷,在他面頰落了一吻。察覺到他的身子微顫,頓覺兩人又回到年少時,卻是遲來的夫妻情。張侃做事素來是雷厲風行,不過半月,李瑾賀便是人人躲避,要貨沒貨,來買綢緞的人也越來越少,直到最後無人上門。虧了一大筆錢,起先還苦苦支撐,到了臘月,便賠進整個莊子,想去借錢,妻子阿阮勸阻了他,只怕這債會滾大。託自己的父親阮捕頭去打聽了下,才知道是秦家幫在搗鬼。李瑾賀不知自己哪裡得罪了他們,直到再打聽清楚,才知道那二把手張侃娶了一人,竟是何採。頓時明白過來,只好自認倒黴,卻也無法。張侃也放話給他,若是本本分分經營小鋪子便不再幹涉,可若是敢繼續掙扎,便讓他滾出濱州。李瑾賀自覺福薄,那小鋪子若經營的好也能讓家人溫飽無憂,與他們硬拼定是不行,只好聽從。韓氏從大宅子裡搬出來時,真想跟二房的人拼了,可是那出手的雖是從二房出來的人,卻已非李家人,她又能如何?怕是那李仲揚當初想的就是,用女人收買張侃,好一個美人計!張侃真是瞎了眼,要個生過孩子三十好幾的女人,通通都是瘋子吧!臘月寒冬,安然才覺得其實濱州比京城冷多了。京城下雪但風大,吹的人乾冷乾冷,穿多些衣裳就好。看這濱州卻沒多少風,那冷直鑽骨髓,穿再多衣裳也抵禦不了這溼潤的寒意。她早就不讓安平跟來了,跟她說要是凍壞了要用很多錢看大夫,她才百般不願答應。這日攤檔擺好,便有人過來看畫寫信。安然攤開信紙,問了那人要寫什麼,剛落筆一字,便聽見後頭有人喚自己名字。她皺了皺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因為那聲音,分明是清妍的呀。寫下 千里姻緣迴圈漸進安然實在沒有想到清妍竟然會出現在這裡,對那要寫信的人說稍等,便到了後面,見她像個乞丐人,鼻子便酸了,抱了她,哽咽,“壞姑娘,你怎麼弄成這個模樣。”清妍倒是嬉皮笑臉的,“不要哭嘛,我是故意把自己弄成乞丐的,這樣的話侍衛就追蹤不到我啦。”安然這才鬆了一氣,當真以為她行乞跑到這,那樣遠的路,她是怎麼熬過來的可不敢想。想好好瞧她,臉上卻太髒了,根本瞧不出往日的模樣。只是握了她的手,分明是比之前瘦了很多:“手都冷成冰棒了,我去買碗熱乎乎的麵條給你。”清妍微微嚥了咽,點頭。安然去了隔壁麵攤那買了一大碗麵,加了兩個蛋和一大塊肉,端過去給她。聽見客人叫自己過去寫信,便讓她吃著先。等寫完一封信回來,那碗麵已經吃完了,連湯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