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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又字不是第二回,也非第三回,單是殷氏瞧見的,已是第七次了。再看那院子裡的草木,已快被剪得光禿禿,難看極了。柳雁百無聊賴地咔擦咔擦了下剪刀,“嬸嬸,宋宋成親了,沒人跟我玩。”“去看書,找人下棋……饒過這草木吧。”“不好玩。”殷氏還沒說話,柳代又在吵著,吵得她心煩,乾脆將喜歡黏著柳雁的兒子交給她,說道,“雁雁,你送弟弟去書院吧。”聽見書院二字,柳雁頓了頓,下意識就點頭答應了。&&&&&萬卷書院的第一道大門一如既往,並不見破舊。只是馬車已經能進裡頭,下人也能護送到裡面。柳雁牽著十弟弟進門,只覺閒人一多,書院都不清靜了,哪裡還有書院獨有的安寧氣息。自離開書院,她就一直沒有再回來。以前她討厭別人喊她薛恨恨柳小將軍,如今不討厭了,可也沒機會再聽了。正想得入神,柳代就頓步彎了個身,“鄭先生。”柳雁立刻抬頭看去,站在前頭的人,可不就是鄭昉。如今的鄭昉留著兩撇小鬍子,眼角又添滄桑。第一眼看去竟然沒見他掛著笑,直到瞧見自己,才稍有怔神,而後便笑如往日,“哎呀呀,薛恨恨姑娘你跑這來做什麼?”柳雁鼻尖微酸,輕哼,“送我堂弟來這,否則我才不來。”默了片刻她才道,“先生……”鄭昉笑笑,“嗯。”他又道,“逢年過節只見禮不見人,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登門來見,旁人也不會說什麼的。”柳雁知道,只是一旦相見,總覺不能似往昔,“學生在等,等書院重開,再相聚。”鄭昉眼睛這才染了亮色,痛快道,“好,等那日再好好聚吧!”書院雖開猶死,師生兩人都已然明白。那一日不知何時來,可終有那一日。&&&&&從書院回來,還沒進家門,柳雁就碰見正要出門的兄長,手裡還拿著魚竿,立馬攔住他,“哥哥你要去哪?”柳長安笑道,“褚陽今日休沐,約了他釣魚。”柳雁轉了轉眼珠子,當即道,“我也去。”“你不是討厭垂釣麼?還討厭地龍,到了那得自己挖哦。”柳長安知道妹妹去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見他好友麼。自小就見多了妹妹的從容模樣,他想逗逗她,看看她左右為難的樣子。“才不碰那東西,我坐在一旁看你們釣呀。”柳長安沒法子了,想坑這妹妹一把根本沒可能的,只好帶了她去。赤碧湖以湖面上偶有幾處漂浮紅綠兩色浮萍為名,如今紅色浮萍漸少,可名字依舊留了下來。沿途而下,兩面臨山,突窄突寬,臨岸有不少依水而生的漁家。齊褚陽站在岸邊往平靜湖面看去,青山綠水共為鄰,看不到盡頭。不聞人聲,唯有飛鳥鳴叫,偶有漁家撐船而過,大有一蓑煙雨任平生之感。馬車咕嚕咕嚕壓過岸上石頭,他轉身看去,見了馬車已是展顏。不一會就見馬車停下,柳長安從上面下來,卻沒有立刻過來。片刻又見個少女俯身出來,身形嬌俏,下車的動作卻乾淨利落。面如桃花,讓看的人都心頭微動。柳雁一眼就看見了齊褚陽,也不打招呼,跟在兄長後頭過去。“雁妹妹。”柳雁瞥了瞥他,只應了個鼻音,“嗯。”柳長安偏頭看著冷淡回應的她,說道,“雁雁好好回話,不許這樣無禮。”齊褚陽只以為她還在尷尬,笑道,“九姑娘就算了,自小一起長大,沒那麼多生分措辭。”九姑娘三字敲進耳邊,讓柳雁好不痛快。正想說些什麼,突然瞧見他手上拎著的木桶裡有什麼東西在蜿蜒盤爬,湊近一看,臉色就變了,差點沒叫出來,“地龍!”說罷抖了三抖,往兄長背後躲。柳長安打趣道,“我便說你討厭,非要跟來。”齊褚陽負手,將木桶藏在背後,“來得早,就去挖了些。”柳長安知道齊家沒帶下人的習慣,這些活他本想讓自家下人做的。見魚餌不少,也不必挖了,便尋了漁船,三人一起垂釣去。齊褚陽柳長安在船中央,船伕在後頭乘船,坐在船頭的柳雁獨攬風景。船的速度不疾不徐,顯得悠悠閒閒,也正是柳雁喜歡的。船伕將船停在湖泊水深處,柳長安和齊褚陽開始垂釣不語後,她才感到莫大的——無趣!睜大了眼看他們好一會,真如木頭般不動彈。柳雁暗暗叫苦,她不該跟著來的。約莫只過了兩柱香,她再忍不住,從船頭摸到船中間,坐到齊褚陽一旁,揪緊了心往桶裡看了一眼,又渾身抖了抖,“魚怎麼會喜歡吃這種魚餌,口味不能忍受。”齊褚陽啞然失笑,“別看了,去那邊坐著吧。”“在那也是發呆。”她拿起魚竿往他手裡放,“穿魚餌。”齊褚陽接過,一手從桶裡拿了條地龍,看得柳雁滿臉嫌棄,“我討厭這種沒腿還軟綿綿溼膩膩的東西。”柳長安聽著旁邊兩人說話,他們完全沒有要跟他說話的意思,罷了罷了,繼續當木頭吧。“好了。”齊褚陽將魚線甩進湖裡,才將魚竿給她。柳雁歡喜接過,時而扯扯魚線,想看看那地龍怎麼樣了。可湖水幽綠,入了水就瞧不見了。湖水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