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郡主瞥了一眼外頭的柳家下人,柳雁瞭然,又感慨道,“原來你是因為我在這,所以才進來湊熱鬧的,真是惶恐。”“你若是會因為這個惶恐,那可真要塌天了。”桉郡主只覺她這幾年越發輕佻,都不像個姑娘家了,真不知哪裡好,可誰都誇讚她。柳雁想想說道,“那荷塘的荷花快要謝盡了,不如去賞個荷花釣釣魚?”桉郡主輕笑,“誰要跟你去做這種好友間才做的事,讓人瞧見,還以為我們走得近了。”柳雁眼神略帶狡黠,“那你為什麼要找齊哥哥去賞花釣魚?”桉郡主這才聽出這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話,她早該在對方問這話的時候有所警惕,以柳雁的脾氣,怎麼會邀自己去做這種事,“我找誰去,跟誰去,與你何干?”柳雁眨眨眼,瞭然點頭,“對哦,你做什麼跟我有什麼關係嘛。”“……”桉郡主惱道,“真不該為你出頭!”見她終於不假惺惺裝好脾氣,柳雁不由笑笑,“我就奇怪你怎麼這樣好性子了,果真是在裝的。”桉郡主睜著杏眼瞪了瞪她,近日母妃教導得緊要,步子走得更小了,笑也不能太開懷,她苦忍幾日,沒想到一見面就被柳雁破了功,當真不甘。只是不再忍著,心裡頭倒舒服許多。瞧了她一眼,才道,“宋宋嫁給易天揚那樣的人,只怕你日後行走也不便了。”柳雁若有所思,她也不想宋宋嫁給那種混蛋,可……又能如何。身為女子,談及婚姻之事,總有許多阻礙。哪怕她已想了至少十種法子要為宋宋脫身,可宋宋不肯,她難道要強拆姻緣?更何況,若宋宋真被退親,那日後如何安心過活?她能守著好友一世,但宋宋絕對不想要這種活法。逆來順受,就是宋宋的處世方法,雖然她完全不贊同。越想柳雁心裡越悶,口中微幹,又掛念起酒來。看看四下,上前一步,同桉郡主附耳道,“要不,我們去喝酒吧?”&&&&&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在寒冬喝酒能驅寒,在夏日喝酒卻要熱出一身汗來。更何況還要用小火爐燙酒,只是看著,桉郡主額頭就又滲出如珠細汗,“哪有三伏天喝溫酒的。”柳雁也不想,可她是吃夠了癸水的苦,孃親和嬤嬤都說了,是因為吃生冷的東西過多,千叮萬囑要她不許吃冷的,“你來癸水沒?”“……”桉郡主沒想到她頭一句話就問這個,惱道,“與你何干!”柳雁嗤笑,“那定是來了,指不定……”她瞧了瞧她,“如今正來著。”桉郡主惱她,“你再說我就走了,告訴你家嬤嬤你躲這喝酒。”“噓。”柳雁忙衝她噤聲,“我不說了就是。”桉郡主這才罷休,看著那小爐上的火苗,更覺熱得慌。乾脆起身站在窗前,吹風納涼。不一會柳雁燙好酒,喚她過來喝酒吃菜。她才又回到桌前,吃了幾口菜,才開口,“你方才什麼都不提,獨獨提了齊褚陽的事。”柳雁嚥下一口菜,抿了口酒,嚥下腹中,那酒的火辣就在肚子燒開了,十分舒服。聽見她這話,淡然道,“我歡喜他。”桉郡主完全沒想到她竟然毫不掩飾,一時驚訝得沒法接話。好一會柳雁又悠悠道,“我知道你也歡喜他。”“我沒有。”柳雁輕輕一笑,“有沒有都跟我無關,反正我歡喜他就好。”桉郡主做不到她這樣的灑脫,既是羨慕又為她羞赧。柳雁不會在別人面前這樣坦然承認,這種事承認了對誰都沒好處,自己的心意自己知道……齊褚陽知道就好。只是桉郡主不同,她也喜歡齊褚陽,而且因為世子的緣故,他們每月見面的次數比自己跟他的還多,總覺不痛快。桉郡主知道齊柳兩家的交情,齊褚陽更是跟柳雁在同一個宅子裡住過許多年,算起來,他們兩人才是青梅竹馬,自己又算什麼。到底是比不過她,自小到大都是……少女的心已滿是挫敗,這種感覺她不喜歡。她嘲諷似地笑笑,“又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只是想同我炫耀罷了,哪裡是真心要喝酒。”柳雁稍稍一頓,才道,“我是真心請你喝酒。只是也想借這獨處的機會,跟你說清楚,免得你再對齊哥哥動心,日後不能安心嫁人。”桉郡主紅了眼,質問道,“你怎能確定他最後會娶你?”她怎的就這樣有自信,自信倒讓人覺得輕狂。柳雁又飲盡一杯酒,“因為齊哥哥也歡喜我。”說這話時,借了酒壯膽,面上還是泛起紅暈。她知道齊褚陽的心意,連兩家都已預設他們明年便會成婚的事。她用不著遮遮掩掩扭扭捏捏,可心裡明白和親口說出來,還是十分羞澀。強裝鎮定給了桉郡主個下馬威,讓她不要再覬覦她的齊哥哥,安心做郡主乖乖嫁人吧。桉郡主知曉柳雁的機會遠大於自己,可心裡還是不甘心。乾脆奪了她的酒來,大口吞下。誰想太過滾燙,嘴立刻生疼,痛得她叫了起來。門外下人以為裡頭髮生了什麼事,當即破門而入。柳雁來不及收拾好酒水,隨後就進管嬤嬤直勾勾看著她手裡的酒瓶。柳雁肅色,“嬤嬤,你聽我解釋。”管嬤嬤痛心疾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