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下人就上前說道,“四爺四夫人讓姑娘回來後便去屋裡,有事要說。”她猶豫片刻,才應聲。父親要見她?當真難得。在她回來的小片刻之前,柳翰已在那了。柳笑笑正抱著白瓷盤子坐在椅子上剝松子吃,松子七月成熟,如今吃的是佐以八角茴香烘烤過的乾果,吃得滿嘴有香。見柳翰進來,已拿了剛剝好的一握跑到他面前,揚了手,“大哥吃松子。”柳翰沒有拒絕,但只拿了一顆,柳笑笑收手一看,又揚手,“全吃了,不然塞牙縫也不夠。”柳翰低聲,“你哥哥牙縫哪有那樣大,哥哥不喜歡吃,笑笑吃吧。”柳笑笑這才死心,坐了回去。柳定澤讓他坐,見他坐得有些拘謹,稍有一頓,才道,“近日功課如何?”柳翰答道,“還好。”“明年可有入仕的想法?”“學識還不夠,不足以入仕,還想再多歷練兩年。”他問一句,柳翰便答一句,半點多餘的話都沒。言語間父子兩人是可見的生疏,連方青聽了都覺生分,待他們一問一答說得差不多了,才道,“再過兩年你便及冠了,若是如今有心儀的姑娘,母親為你去說定那門親事,好讓你安心念書考功名。”柳翰稍有猶疑,才道,“謝父親母親關心,孩兒暫時還沒有碰到心儀的姑娘。”對方不動聲色柳定澤尚且能看出個一二來,更何況這樣明顯,連方青都察覺出了,“若是有,且說吧,母親為你做主。”柳翰這才抬頭,進屋後第一次看他們,只是看了一眼,便挪開視線,“有是有……只是還小……才十四,她家中姑姑姐妹都是及笄後再談婚論嫁的,如今定不願……而且我……”他聲音已低,“我不過是個奸生子……”奸生子和嫡子庶子日後一樣可以繼承家中財產,可是身份和名聲就低人一等了。柳定澤只有方青一人,也不見妾侍,那定是奸生子了。這樣的身份,他已揹負很多年。柳定澤聞言,看著這個與自己生得七八分像的兒子,可見性格的軟弱,更可見心底的自卑。明明兒時那樣頑皮開朗,接回柳家,自己再不曾理會過他,等如今想起這兒子,才覺已晚。他是憎惡鄭素琴,也不喜排斥自己的柳芳菲,可因為想將那骯髒事忘得一乾二淨,便將曾親近他總不避嫌喊他爹的柳翰也排斥在外。他開口道,“你說說是哪家的姑娘。”柳翰已後悔說了,良久才道,“翰林大學士郭大人的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