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得李墨荷一人回孃家,肯定是要被爹孃多問的。離開暖和如春的屋裡,即便是抱著個暖爐,也覺有些冷。大概是在柳家養得好了,老太太每年囑她吃補藥,身子愈發好。今年這麼冷的天,手也沒有凍出毛病來。還沒出院子,就見個系冰藍綴雪披風的小姑娘從廊道那邁步往外走,步子輕快,明眸皓齒,笑得正歡。不知在和走在一旁的兄長說些什麼。李墨荷見了她便覺心頭沒了愁雲,喚聲,“雁雁。”柳雁立刻往那看去,拋下柳長安就朝前頭跑,“娘。”柳長安已然習慣妹妹同這繼母感情好,自己對李墨荷的防備也已卸下,只是仍沒法親近,兩人都是客客氣氣的。他上前微微彎身,“母親。”李墨荷笑笑應聲。又低頭問道,“可備好了東西,昨夜幫你收拾的衣物都有帶上吧?”“嬤嬤都帶上了。”年前安家來信,說掛念兩個外孫。老太太便讓柳長安和柳雁過去拜年,往返都要六日,李墨荷不便同去,柳定義又不在家中,那就只能是遣多幾個護院下人跟隨,可即便柳定義在,安家也不會開門讓他進去。——安家至今仍不肯原諒這常年讓女兒獨守空房,抑鬱病逝的女婿。“路上可要小心,別離了下人,若是累了,就尋客棧好好歇,別急著趕路。”李墨荷囑咐完,又對柳長安說道,“照顧好妹妹。”柳長安應聲,說起來妹妹是長大了些,但卻比以前更頑皮。用俗話來說,便是膽兒肥了,更敢到處闖。如此一來,倒比以前還難管教。往日嚇唬嚇唬還能成,如今嚇唬,她便理直氣壯說“假的,都是假的,我可不是個小姑娘,哥哥騙不了我”。每每如此,柳長安只能暗暗感嘆——不能好好哄騙的妹妹真是一點也不可人。李墨荷送他們兄妹出門,送上馬車後仍不放心,又叮囑了一番。看著馬車離去,自己才坐上馬車,回孃家。李家這幾年生意做得並沒太大氣色,因本就不是什麼厲害的商人,加之對夥計苛責,氣走了不知多少熟工,留下的就都是不用多少銀子就能請來,卻也沒多大本事的夥計,生意又怎能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