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將軍交換了眼神,當即說道,“永王宅心仁厚,有帝王之心,我們願棄暗投明,誓死追隨永王!”謝崇華未露喜色,此時決不能讓他們覺得是永王有求他們,人便是如此,一旦察覺到自己從客變主,便會有更多要求,說高高在上也不為過。他神情肅穆,接了那令旗,領軍前去支援。前方永王大軍佔了先機,卻始終因兵力懸殊,又因朝廷大軍驍勇,開始被逼得後退。打得朝廷大軍更是士氣高漲。誰想背後突然傳來鋪天蓋地的聲音,踏著鐵騎,舉著祁王大旗殺來。元初一震,高呼眾人不要自亂陣腳。孫韜已在他二十餘丈外,聽見聲音,神色一凜,喝了一聲便提槍騎馬往元初直衝而去。擒賊擒王,沒了元初,這仗定會結束更快。而且這大央第一名將,他早有心會會。說是夙願也不為過。衝開前方廝殺的兩軍,騎馬直穿,凶煞氣勢連元初都有所察覺,抬眼往那看去,便見個年輕將軍提槍從對面衝來。轉眼就衝到面前,他面色一沉,長丨槍直揮,那銀槍便從孫韜臉上劃去,要不是孫韜閃得快,差點半邊臉都被削下。對手驍勇,孫韜不懼反倒更是往前攻去,連本有些大意的元初也多了幾分肅色。槍槍都往對方要害刺去,毫不留情。激戰一刻,兩人身上盔甲都見劃痕,可見血肉。卻都不曾退半步,提槍廝殺,塵沙飛揚。直殺得武器皆斷,又接了長劍再戰。寒光剛落,元初喝聲,“這樣的身手卻做叛黨,背叛朝廷。”孫韜輕笑,“先皇暴斃,死因不明不白。沒半天功夫太后掌權,扶持新皇,厲太師大肆剷除異己,瞎子都知道其中有內情,元將軍身為我們大央第一名將,卻是非不分。我叛的不是朝廷,更不是大央,問心無愧!”“執迷不悟!”元初心下愛才,可對方冥頑不靈,不再廢話,又與孫韜死戰。奈何孫韜武藝高強,久戰之下,元初已漸落下風。察覺到對方越殺越勇,元初明白再戰必然落敗,乾脆將長劍用力朝他擲出,趁他躲閃之際,騎馬轉身要逃。可這一轉身,卻是愕然,身後已成血海,幾乎都是叛軍。愣神剎那,背上猛然刺痛,被利箭穿身。他緩緩回頭,不知那箭從何所來,只看見那年輕人臉上,已露惋惜。再看不見眼前之景,那滿耳喧囂也再顧及不上。倒身從馬上落下,重摔地上。孫韜輕嘆,誤入歧途的,大概是元初,而非他。是非不分,轉投奸臣,可悲的不是自己,而是他。已經攻入銘城的朝廷大軍不知統帥已死,仍在城內奮戰。城中大亂,被攪和得烏煙瘴氣。永王早已吩咐過永王妃,一旦城外發起進攻訊號,便讓她立刻帶著人去徐謝家中,集合護院侍衛,一起抗敵,保一家安康。如今一眾婦孺都在大廳中,大門緊閉,院子沾滿了家丁護院還有為數不多的護衛,聽著外面的喧雜吵鬧聲,微微屏氣。連孩童都察覺到了外面不同尋常的氣氛,沒有誰吵鬧。有個小郡主才三四歲,餓得實在不行,扯了扯母親的衣裳,低聲,“母妃,我餓了。”永王妃鼻尖微有細汗,聞聲將她抱得更緊,“馨兒再忍忍。”“餓……”一個嬤嬤說道,“不如老奴去廚房看看可有什麼飯菜。”永王妃說道,“萬萬不可,如今大亂,你還有閒情在廚房生火,到時候炊煙一起,定會惹人注意。”嬤嬤這才忍住。齊妙說道,“廚房應當還有糕點之類的,不用生火,直接拿來便行,小郡主不嫌棄就好。”患難之際有人待自己好,總會心生感激,永王妃說道,“勞煩謝夫人了。”齊妙唸了一聲“客氣”,便去了廚房。一直挨著母親的小玉沒了倚靠,見魏臨就在隔壁,看了他兩眼,一時不確定能不能往他身邊去,會不會又惹他生氣。倒是魏臨方才見齊妙走,也去尋小玉蹤影,見她瞧看,默了默,伸手說道,“過來。”小玉展顏,握了那手。魏臨怕她說話,低頭輕噓了一聲。小玉也低低“噓”了一下,乖乖站他旁邊沒再出聲。齊妙拿了糕點讓下人送去前堂,自己拿著吃的去了謝嫦娥房裡,剛敲門,就聽見裡面童聲冷問,“誰?”“是青青麼?”片刻門開啟,開門的果然是青青,手裡正拿著一根長棍,也不知道從哪裡拿來的。虎視眈眈的眼神見了齊妙,這才消失。齊妙摸摸她的腦袋,這麼小的人,卻比一般的大人更勇敢。下人從裡頭小跑出來,齊妙問道,“姐姐醒了麼?”“醒了,剛起來。”凌晨鼓聲大作,宅子裡慌亂,謝嫦娥小受驚嚇,要起身幫忙,被齊妙給攔住了,讓她再睡會。想著自己出去也是幫倒忙,便等在房裡,等著等著就睡著了。這會剛起來,聽見她的聲音,喚了“妙妙”,就見她走了過來。齊妙坐在床邊,將吃的拿給她,“外頭沒事,安全得很,姐姐等會再睡會吧。”謝嫦娥說道,“不睡了,你也別擔心,我不出去,就在這兒好好待著。”齊妙笑笑。看得謝嫦娥心有感慨,“這個時候你也能笑,總這樣愛笑,像是沒煩心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