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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洞主聽得咋舌,“所、所以你這是什麼意思?”高巡撫說道,“這樣的好官,只是做個小小知縣,委實太可惜了。回京之後,學生定要稟明聖上。對了,還有一事,請恕學生不敬……”他抬眼看著這恩師,說道,“學生翻閱案卷時,瞧見衙門存放著一沓關於墨香書院的卷軸。學生細看了,先生身為洞主的時候,看來委實發生過不少事情的……學生卻一點也不知。”溫洞主語塞,心更堵得慌。看著眼前已少了恭敬眼神的人,突然覺得他已成了一塊大石,狠狠砸在了自己腳上。 使入陷阱使入陷阱久沒人住的溫家大宅,突然就賣了出去,聽說價格還十分低廉,像是急著脫手。謝崇意外出回來的路上要經過溫家,偶然聽見這事。等再過兩天,就見溫家已經搬進了新住戶,據說溫洞主回鄉下老家去,再也不會回太平縣。回到家中,他將剛去藥鋪抓的藥交給酒婆熬,又問,“我娘早上好些了嗎?”酒婆接過藥,說道,“昏睡了一早上,剛去請她,說是渾身沒力氣,還在床上躺著。”謝崇意心生擔憂,從入冬以來,母親的精神氣就一天不比一天,吃了許多藥,都不見好轉。眼看要到年底,連過年的心思都沒了。他去了母親房前,僕婦說仍在睡,他就沒進去,在外面站了一會才走。從院子出來,便見個小丫頭穿著厚實棉襖,顛著步子往這走來。他上前俯身一把將她撈起,“玉兒怎麼跑這來了。”謝小玉三歲,步子走得還不穩當,但到了會走路的年紀,就停不住腳了。就好嬰孩像到了爬的年齡,就再不肯好好睡著,天性罷了。齊妙給她編了兩條辮子,頭髮烏黑細軟,小臉俏皮,“去看奶奶。”“你娘呢?”“姑姑陪的。”讓她喊姑姑的,這個家也就只有陸芷了。謝崇意往前看去,果然瞧見她跟在不遠處。他將小玉放下,喚她過來,“奶奶現在在睡覺,你們晚點再過來探望吧。”說著領著她們兩人出去,免得吵了人。到了午時,謝崇華從衙門回來,也去看望母親。沈秀這時剛起來,精神不大好,倒是瞧見他,便喚她,“我孫兒呢?我得去看看我孫子。”提及親孫,她的臉上才露了笑,有了精神。臘月初二才生的孩子,現在剛過二十天,已經很水嫩漂亮。沈秀抱著孫兒在屋裡哄著瞧著,齊妙自己抱著小女兒。小玉撥了襁褓看妹妹,說道,“奶孃說妹妹跟我小時候長得一樣。”奶孃笑道,“模樣都隨了你們的娘,日後也是個大美人。”小玉問道,“大美人是什麼呀?”刑嬤嬤在旁抿嘴笑笑,“小小姐覺得你娘長得好不好看呀?”小玉坐在床邊笑笑,倚著母親說道,“當然好看,娘最好看了。”“那以後小小姐也會跟小姐長得一樣好看的,這就是大美人呀。”這誇得齊妙都羞赧了,“嬤嬤別說這些,小孩子聽不懂,讓別人聽見要笑話了。”刑嬤嬤不服氣了,乾脆問自家姑爺,“姑爺說老奴說的是不是這個理?解釋得通不通?”謝崇華笑道,“通的,再沒有比這更在理的了。”齊妙啞然,成親多年,他倒是一點都不避諱了,推推他,“不許在外人面前說,羞死了。”他笑笑,見母親還抱著孩子在走,上前輕聲,“娘,孩子重,我來抱吧,您去歇歇,等會就開飯了。”沈秀沒有搭理,將身子一背,說道,“你為什麼要搶我兒子,別以為我們孤兒寡母的,就可以讓人欺負了。我丈夫以前很厲害的,是個秀才,有功名的。”謝崇華愣了愣,心頭頗重,“沒人會欺負您的。”沈秀像是沒聽見,只是低聲哄著襁褓中的孩子。久了,也覺抱得吃力,可再吃力,也不捨得放下。丈夫沒了,以後她要好好照顧孩子,怎麼能放下,垮掉。似乎是寒冬臘月,易奪人康健。年還沒過完,剛到初五,南方的春景未至,沈秀夜裡睡下,早上等酒婆進去伺候,發現她的身體已經沒了溫度。只是面上神情溫和,去得並不痛苦。&&&&&元宵佳節過後,京師的官員也陸續回到官署就職。京城的一月還很冷,寒風料峭,到了月底還下了一場大雪。雪鋪天地,蓋滿瓦礫,將皇城染得一片銀白。素來怕冷的宋尚書將自己裹得裡三層外三層,連宋夫人都看不過去了,“你等等,你就不能抱個燻爐去,非得穿成個粽子。”“燻爐是姑娘女人家才抱著的東西,我不抱。”他又指了指掛在屏風上的那件厚實風衣,宋夫人無奈,只好給他拿過來。“每到開春就忙得不行,你若不能回來用晚飯,就讓人來知會一聲,我好讓下人給你送飯。”別的官是年底忙,在吏部的他是年初忙。忙著給去年考核了政績的官員看看加官的事,然後儘快呈上給聖上定奪。他去了吏部,私心地先翻了翻南方那邊的政績,想找到謝崇華的。可翻來覆去沒找著,好不奇怪。倒是在各府巡撫送來的考核卷子裡,瞧見了他的名字。簡直誇得天上沒有地下無,看得他跟看自己兒子有出息了般高興。甚好甚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