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韜說道,“要是兵敗,我們可以一起跳海了。這麼冷的天,跳下去就冷死了,也挺好。”秦方大聲道,“你如何斷定我們不會贏?”“倒也不是全無勝算,只是勝算極小罷了。畢竟那是朝廷所派,領兵的還是我們大央赫赫有名的元將軍。”說到元將軍,秦方也是默然,那可是名副其實的大將,打過多少勝仗。他這樣狂妄的人,也不得不服。許廣說道,“昨夜我想了想,如今太后病危,厲太師大殺與他作對的人,疑神疑鬼的,我們倒是可以用反間計。造謠元將軍有異心,讓厲太師將他的帥印撤了。”永王搖頭,“這樣做用意太明顯,單憑几句謠言,厲太師未必會上當。”“那不單單是造謠呢?”許廣沉吟,“宋大人不是早就讓人送了密信,若有他可幫的地方,定要告訴他麼?”“如今宋大人也被軟禁家中,束手無策。”陸正禹行商多年,不得不說商場如戰場,見了太多手段,倒是 美玉無瑕宋大人接連去了兩天將軍府,一有風吹草動探子就回去稟報。“又進去了小半個時辰,元將軍仍說不知宋大人瞎逛什麼。”“宋大人和元將軍附耳低語,鬼鬼祟祟。”“……可問元將軍,卻說也不知道他在嘀咕什麼。”“元將軍已經對宋大人避而不見,宋大人被拒了一回後也沒去了。”“宋大人讓人捎了只臘鴨過去……”“最近京城起了謠言,說元將軍和宋大人達成共識了。”厲太師起先還對這種挑撥離間的把戲嗤之以鼻,可聽得多了,三人成虎,心裡也起了疑心。倒是厲夫人勸道,“這宋定康什麼時候不去,偏是這時候和元將軍走得近,分明有蹊蹺的。而且那謠言什麼時候不傳,偏是此時,更有蹊蹺,老爺千萬不要被那奸計騙了。”“我又怎會信那些把戲……”厲太師久坐沉思,“只是這萬一……”“老爺。”厲夫人在旁說道,“您這不就是不信元將軍。元將軍身經百戰曾百勝,如今用他,是最合適的。”厲太師說道,“元將軍是在先皇病逝後才投靠我們的,之前,他可不是我們的人。”厲夫人知道丈夫已經起了疑心,這疑心一起,要想消除疑慮,就很難了。猶如一碗清水中滴入了一滴墨水,不管再怎麼清淨的水,也要被墨水染黑,洗不乾淨了,“老爺請三思,那永王狡詐,用兵也非常人可比,否則不會在短短時間內,就集結了百萬大軍,更何況他麾下不是有兩員大將?那兩人有勇有謀,普通將領是對付不了他們的,萬萬不能撤下元將軍。此時出了這事,不正說明亂黨懼怕元將軍麼?”厲太師聽她這麼一說,才回過神來,“夫人說的是。”差點就上了那些亂黨的奸計,實在是可惡至極。將軍府內,門前積雪已清掃乾淨,可前院樹杈草坪上的雪,卻還沒有清除。元夫人外出回來,見了皺眉說道,“這些也趕緊掃了。”下人訕訕道,“老爺不讓掃,說五姨太喜歡。”元夫人臉色一變,恨恨道,“那隻狐狸精!老爺十天後就要出征了,她還每日纏著,不要臉。”雖然罵得厲害,可對得寵的小妾也沒法子,只能自己回房生悶氣。等丈夫走了,她非得找個理由將她沉河去。五姨太鶯娘本是萬花樓頭牌,生得嬌媚,聲音更是媚惑人心,遇了元將軍,見他往返流連,便使出渾身解數,終於是如願被贖,抬進元家做了五姨太。雖然元將軍年邁,但比起在萬花樓來,還是在將軍府的日子過得舒心。在萬戶樓她要對每個恩客做戲,在元家對一個人做戲就好,自然是後者更好的。這會剝了橘子,撕得乾淨放他嘴裡,倚在一旁問道,“這仗老爺不去不行麼?您要是走了,妾身會掛念的。”元初已過天命之年,但因身在軍營常操練,因此身子骨很是硬朗,看著像是四十來歲。只是頭髮有銀白,藏不住歲數。橘子甘甜,在嘴裡溢了甜汁,話聽進耳朵裡,比橘子更甜,“待我收拾了反賊,就回來了。最多不過三個月。”“三個月?將軍都要打上三個月的,那肯定不是烏合之眾了。”這話奉承得恰到好處,極大滿足了元初的虛榮心,也怪不得最討人疼。“只是老爺……”鶯娘俯身低語,“我們府裡的那幾只臭蟲,這幾天老是進進出出,妾身瞧啊,肯定是厲太師對您起疑了。”自從元初投靠了厲太師,府裡的耳目就多了起來。元初不跟他們計較,就沒理會,反正自己一心投奔了厲太師,放幾個探子能讓他安心也好。他閉眼沉吟,“宋定康這幾天總是跑來,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厲太師本就生性多疑,他不將我盯緊些,怎麼會安心呢,就讓他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