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後餘波節後餘波小玉帶著那兔子跑馬燈回來,惹得弟弟妹妹直瞧,都跟自己臉那樣小,做工精巧,裡面的蠟燭燒了許久都沒滅,往裡瞧有個引蠟油的小溝,落在下面一個小鐵盒裡,所以怎麼抖都不會溢位來,可見工匠用心之巧。連齊妙見了,也覺做工甚好,笑問,“這是在哪買的,怎麼不給弟弟妹妹買一個?”“是個小哥哥送的,說是京城的工匠做的,這兒買不到。”小玉把玩著,又拿了給弟弟妹妹看,“先說好了不許撕,我就給你們看。”兩個小傢伙齊齊點頭,小玉這才給他們。又挪到父親一旁,抱著他的手說道,“爹爹,我們這是去哪呀?”謝崇華低頭答道,“去放河燈,祈求上蒼。”“那會成真嗎?”“那得誠心。”小玉探頭看看在前面帶著那小傢伙走的母親,壓低了嗓子說道,“那我能不能求老天明天把女先生變走呀?”謝崇華失聲笑笑,“真這麼討厭唸書嗎?明明這樣聰明,卻總想著玩,不乖。”小玉嘟囔,“我也不是總想著玩,我還想著吃呢。”謝崇華知道她不怕自己,女兒更怕她娘。俯身將她抱起,讓她騎人馬,樂得她咯咯直笑,忘了明日要念書的煩惱。第二日,那女先生趁著中秋回孃家去了,趕不回來,告假兩天。小玉起身聽說女先生不來了,還以為是昨晚花燈顯靈,高興地在床上轉圈圈,一不小心腦袋磕在床柱上,磕出個青包來,真是樂極生悲。用早飯時被謝崇華瞧見,問嬤嬤可給她上了藥沒,說上了,這才安心。倒是齊妙直盯她,“以後還敢不敢許願讓先生不來了?想偷懶不念書,到底是像誰,家裡可沒像你這麼愛玩的。”小玉怯怯道,“外婆說我跟娘一個餅印出來的,連餡都一樣……要不娘等下次外婆來了,問問她?”齊妙輕瞪,“還頂嘴。”小玉急忙往父親身後躲,謝崇華拍拍她手背,“你娘是心疼你,讓你下次不要亂跑,快坐好吃飯。”她慢吞吞坐上位置,埋頭不說話。齊妙輕嘆,將她抱到身邊來,給她夾了米分條,“下回不許這麼亂蹦亂跳。”見母親不生氣了,小玉才歡喜應聲。正用著早飯,下人小跑過來,遞了封請柬過來,“是永王妃讓人送來,請夫人赴宴品茶的。”齊妙接了來看,的確是永王妃相邀,明早去王爺府品茗,共邀了十餘名貴婦一同去。齊妙彎身問女兒,“明日娘帶你去王爺府玩好不好?”小玉摸摸頭上青包,“不去。”謝崇華都聽得意外,“為什麼不去?”小玉朗聲道,“我要好好唸書,讓孃親高興。”齊妙抿嘴笑笑,什麼氣都消了,“先生告假了,這兩日都不用唸書,娘帶你去玩。以後就將心收了,知道麼?”小玉這才恍然,原來女先生是這樣變走了。不過也好,至少可以玩兩天。翌日晨起,齊妙給女兒梳妝齊整,就帶著她赴宴去了。大大小小的宴席她去過不少,但這一回主持的是王妃,也是頭一次,去的人非富則貴,更要小心謹慎,不能給丈夫丟了臉,抹了黑。馬車到了永王府,剛下車,旁邊就有人喚她。聲音耳熟,一下就聽了出來,轉身瞧去,已是笑臉盈盈,“姐。”她怎麼就沒想到,這冀州最大的富商可是陸五哥,那大姐受邀自然是情理之中。不過沒早早結伴同來,也至少是巧遇了。小玉眼尖,瞧見常青,一溜煙的就跑到她面前,拉了她的手直晃,“青青昨晚我放的那個花燈竟然靈驗了。今晚我們再去放好不好?”常青搖頭。“為什麼呀?”“沒什麼要許願的。”“對哦,青青你都開始念國史了,先生都怕你的。你又不愛吃,也不愛玩,那要不你幫我許願吧。”常青微點了頭,“嗯。”小玉牽著她的手往裡走,歡喜道,“還是青青最好了。”謝嫦娥見女兒和小玉時而開始說話,心下安慰,和齊妙一起進了王府。王府是六年前永王爺封地在冀州之後新建的,平日下人收拾得勤快,因此地板和牆,還有廊柱都仍嶄新如初,惟獨少了幾分新木氣味。從長廊過去,左邊是清流涓涓穿過假山,右邊是青藤架子遮蔽烈日。第一個院子簡潔清新,八月的天裡還酷熱,看出幾分清爽來。第二個院子池塘佔了半圈,廊道相圍,綠蔓一路攀附屋簷,修剪了一些,卻並不明顯,也十分自然。到了第三個院子,才是今日王妃請宴的地方。還在院門口已聞婦人低語的聲音,進去已見七八婦人在座上說話,孩童在院子嬉鬧。見齊妙和謝嫦娥進來,有些認得齊妙,上前寒暄,卻無人認得謝嫦娥的。齊妙說道,“這位是我丈夫的姐姐,前冠徐姓。”眾人恍然,“原來這位便是徐二夫人。”莫說那些官家夫人,就算是同為商人家的,也還是頭一回見她。先是打量起她的臉來,雖說是美人,可也不比姑娘家水靈了,比她年輕漂亮的多得去,卻不知為什麼偏這麼好命。又看見後頭的兩個小姑娘,倒是一眼就看出哪個是誰生的,笑著稱讚道,“兩位姑娘模樣都隨了母親,生得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