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出了最後一句話語,血肉模糊難辨人形的黑影掙扎了幾下,而後,便再無聲息。此時場內全是兩國的將士,卻沒有絲毫的人聲,靜默的有些詭異,曳幽那顫抖著的,如鬼語般的話音落在了不少人耳中,看著那具早已不似人形的身軀,心中都湧起了寒意,而他死前最後的那句話,也都被眾人記在了心裡。天意,天意早已註定,蒼赫太子祁溟月將得天下……並未留意曳幽的話語在眾人心中造成了何種影響,祁溟月倚在祁詡天身側,看著曳幽被蠱蟲反噬,定不會再有活命的可能,這才放下了心。另一側,倒在地上的紅色身影微微動了動,滿身的鮮血早將那身嫣紅染成了暗紅,瑩亮的眼神不再,全是一片茫然的混亂,“溟月……”他的明月呢,他曾說過,在安煬,絕不會讓他有半點危險,可如今……走到連慕希身旁,垂首看著他,祁溟月淡淡開口,“安煬王還有什麼話想說?”照連慕希的傷勢看來,他也無法再活多久了。仰望著那雙如同冷月的眼,連慕希抬了抬手,彷彿是想要去碰觸那一抹白,卻眼睜睜的看著他被玄色的身影拉到了身旁,眼中所見,是祁溟月望著那人,邊搖頭邊露出了笑意,那種他曾見過,卻從未得到過的,含情的笑意……蒼赫帝祁詡天?!暗皇?!慘白的面上顯出了些許頹然與驚訝,死亡愈是臨近,思緒反而愈發清明似的,他發出了幾聲輕笑,原來,溟月心中之人,並非身在蒼赫,而是根本就代表著蒼赫。而他對溟月而言,始終也只是安煬王……終於放下了手,連慕希注視著那抹月白,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望著那道身影,漸漸合上了眼。“倘若不是被曳幽所用,他不會死,安煬也不會有今日。”含著些感嘆,祁溟月收回了目光,掃了眼周遭仍舊沒有回過神來的安煬將士,揚聲說道:“安煬王已死,爾等還要再戰嗎?”安煬的將士放下了手中的兵刃,無人敢答話,今日所見所聞,早就讓他們失去了戰意,更何況還有曳幽所說的那句話,既然天下早就註定是蒼赫太子祁溟月的,他們還戰什麼。祁溟月見他們如此合作,倒是有些不滿。父皇雖不是在此受的傷,但畢竟是與安煬交戰之時受的傷,這筆債他還未討回,只盼迴轉之時,能有些不開眼的,好叫他有動手的理由。“告知安煬諸城,不降者,殺!反抗者,殺!”祁溟月的話音落在了人群之中,蒼赫軍齊聲應諾,安煬軍中卻是人人忐忑,但相同的是面上的敬畏之色,天命所歸,此時在他們眼裡,蒼赫太子之言已等同於蒼赫帝。祁詡天知道祁溟月心中所想,此時見他所行,眼中亦露出了笑意,一手攬在了他的肩頭,對眾人說道:“入城休整,三日後,迴轉蒼赫。”說完,便同祁溟月一起往城內而去。++++++++++++++++++++++++++++++++++++++++++++安煬宮內,雖不是秋日,失去了君王的皇宮卻顯得有些蕭索,人也少了許多,宮內的侍衛早就被撤下,換上了蒼赫的人,劉易如同身處蒼赫一般,處理著各種事務,安煬都城一破,首先便是要安撫百姓,而軍中,因城門下發生那些事,還有曳幽之言,倒是不用他太過費心。蒼赫的將士已休整了兩日,糧草備齊,正在整軍,準備迴轉蒼赫。宮內,祁詡天和祁溟月也已休息了兩日,仍是先前祁溟月曾住過的房內,兩人一同躺在榻上,只不過那一回是匆忙的相聚,而今卻是忙裡偷閒的悠然。“傷好的差不多了。”祁溟月滿意的在祁詡天的背上輕吻了一下,替他合起了衣衫,“幸而不深,好的也快。”想起當初所見,最初看到父皇背上的箭傷,那種感覺似乎而今都刻在他的心裡。“是溟兒的藥用的好。”祁詡天轉過了身,任衣襟敞開著,摟住了身側的祁溟月,眼中含笑,“明日便要回蒼赫了,離宮這麼久,可有覺得想念?”指尖在祁詡天敞開的衣襟內劃過著,祁溟月一挑眉,“父皇已在我身邊,溟月還需想念何人?倘若想了別人,那人便該有麻煩了。”他的話引來祁詡天一陣笑聲,祁溟月卻沉思著,繼續說道:“但是有一人,眼下在蒼赫境內,父皇與我都不得不想,不得不顧。”見他一臉正色,祁詡天頓時明白他指的是誰,本在坍州的祁慕晟。“他這些年暗中並無多大的動作,突然有此一舉,也是忍耐了多年,我已命曜夜查了,其中也有曳幽的推波助瀾。”祁慕晟雖然有心反叛,卻無如此的膽量。“父皇定是早知他有異心。”在他看來,祁慕晟雖然被貶坍州,但畢竟曾身為皇子,一時間落到那般的境地,自然會心有不甘,倘若真能如表面上那般安分守己,他身旁的男人絕不會動他,只可惜……祁詡天輕笑,揚起的唇勾著一絲冷然,“並無確鑿之證,但這回安煬之戰,他截斷糧草,顯露反意,卻也省了往後的麻煩。”當年是為了異星一說,將祁慕晟貶至了安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