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的笑聲毫無徵兆的一起歇下,皺眉的看著龍梵:“世人稱我們為神,難道銀曜王也相信我們是神?所謂神人,除了赫羽荼鱗,其他皆是人而已,我們侍奉神人,若是需要個稱呼,於你們而言,應該是神僕吧。”神僕比起神人,對他們而言有什麼區別?巖驍冷汗涔涔,慌忙後退,作為靈者,就算力量再強大,又如何與神人相對?他不是宗主更不是祭司。將所有的希望寄託眼前的那身純白之上,所有人看著龍梵,沒有人去考慮與神僕對立是否明智,他們只知道,若有人能勝過眼前的神僕,那個便是祭司龍梵。不知是否因為說穿了自己的身份,那些人再不掩飾傲慢之色,那種傲慢不是有意,而是長久而來立於人上,在歲月流失之後漸漸累積起的俯視蒼生的姿態,不自覺的優越感。“靈犀族辜負所託,分裂成兩族,我們幫助了他們,可惜無法抵過炎主和銀曜王所有的力量,一夕之間就毀去了。”話是這麼說,說話之人卻不覺得可惜,三十五人之一,繼續說道:“那些人類太脆弱,經不起一兩百年便要死去,我們加持靈力,令他們活到今日,可惜的是那些力量。”綺旋王終於明白為何族人無法與另一方的靈犀族對抗,那些人竟是從來都未死過!而夜翼也總算知道為什麼那些人的魂魄難以入口。再美味的魂魄,經歷數千年,消散重聚再活過來,零零碎碎的拼湊令他們只能活著卻無法擁有更強大的力量。魂魄這東西也已經如重溫了無數次的殘羹一樣,想到他吞噬的那些,是死去了不知多少次,又被加持的靈力拼湊出來重新塞回身體的雜碎,他就想吐。“繼承荼鱗之力的銀曜王,你該順應荼鱗之意,萬物生靈都在等待,等候世間重來。”抱著期望和威脅,這樣的話從三十五人口中吐出。沙塵裡呼嘯的狂風驟然停下,就像是時間被人定住,站立其中的白袍抱著懷中緋紅,天下地下的昏沉暗色裡,就那一點純白如霜雪噬人,那一抹緋色如鮮血刺眼,靜止不動的黑髮卻在一切都停滯的這一刻,漫天飛揚。“你們幫他來要挾,以他來做籌碼,你們,果真大膽。”毫無平仄起伏的話音聽不出是怒是恨,那飛揚的黑髮卻在起伏間氤氳出濃重深幽的暗色。分明就在眼前,卻在倏然間令人產生錯覺,眼前站著的祭司並不在這個世上,而是站在另一個空間。望著懷中之人,墨黑幽藍的眼浮現狂亂的異色,想到先前凌洛炎對他說出的那兩個字,龍梵懷抱著凌洛炎的手在衣襟下微微一顫,又再度抱緊,緊到猶如想將眼前之人就此嵌入身體,再也不讓他有機會說出那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