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忘卻世情,但洛炎怎能忘卻他們之間的情?他知道抵抗言靈術並不容易,何況是三十多個一同施用的言靈,洛炎就算能抵擋也需要經過一番掙扎,可就算只是一瞬,只是片刻,他都不能忍受。他不能忍受從他口中說出那樣的話,不能忍受這雙眼裡出現陌生的表情,他只能讓他沉睡。洛炎,等你醒來,便能見到那些人付出的代價了,我不能怪你忘情,但我能讓使你忘情之人知道,他們究竟做錯了什麼。彷彿在望去這一眼的剎那間,殷紅衣衫的赤色注入眼底,龍梵眼中染上了猩紅,露出血色,從容優雅,雍容淺淡的悠然立時成了殘忍的代名詞,注視凌洛炎的眼神輕柔,抬首間笑意化作殺意。“你們想我我滅世,我就如你們所願,就用你們所要的朔水,這就是,你們要的荼鱗之力-------”轟然巨響,伴隨著飄渺的話語,話語如水流淌,但那水色卻是能將所有都覆滅的危險,眾人慌張的退後躲避,經歷過相似災難的長老們不知還有何處能讓他們避去這場災難,看到先前走過的洞口,連忙招呼眾人過去。等他們進入洞口,腳下已經站立不住,外面的沙粒將洞口掩埋,無人看到外界的景象,他們也該慶幸無人見到,只因此刻,天地間除了沙塵之外再也沒有其他,月色皎潔早已不見蹤影,朔水的靈光取代天色,此刻看來,就如天要塌下,地已凹陷。那三十五人面對即將到來的覆滅,即將開啟的滅世之災,居然露出笑意,見到這股朔水之力就如見到神人荼鱗,他們等候多時,終於等到今日。叩拜而下,雙手高舉,如最虔誠的信徒,迎接這一場盛世浩劫。隨心而發的力量早已超出龍梵的掌控,他也不想去掌控,他只專注的看著懷裡的凌洛炎。闔起的雙眼看不到漠然的神情,閉起的唇也不再說出讓他心口疼痛的詞句,那三十幾人做錯了,但也選對了,他唯一的弱點就是他。早在他的情意陷落在他身上的時候,他就不再是他人眼中世間無敵的祭司龍梵,更不是他的族人眼裡如同天神的銀曜王,他可能面對任何,卻獨獨不敢面對將他忘卻的洛炎。地面塌陷,天空如一匹藍綢砸下,不知是空間被撕扯還是地底深處破裂,不知何處而來的水夾雜在沙塵如海浪衝散一切。狂風如颶,捲起的沙塵如刀削,那並列的三十多人裡有人被捲起攪碎,這一回痕跡還不及消散,印出幽藍的沙便在瞬間吸收了滿 滿的血紅。血沙點綴著青藍冷冽,呼嘯狂卷,天地早已無法辯,唯有陣心之中站立的身影,定定的站立不動,垂首輕吻,彷彿身外的一切與他無干,對周遭的逐漸擴張的災難無動於衷,此刻祭司龍梵臉上露出的是除了他懷中的凌洛炎以外,無人見過的不滿和焦躁。你要何時醒來?消去那股言靈之力?做回自己?洛炎,你可知那兩字,就足夠讓我為你滅去世間一切,不必他們要挾,不必他們逼迫,只是那兩個字,只要那一個陌生的眼神,就足夠令我失控。你愛看我為你失去冷靜,如今為何不看?你看,天地,會為你而消散。嘶嘶的聲響裡,忽然暴起悠長的轟鳴,結界,碎裂。空間被撕扯開,破碎的結界暴起無人能直視的亮光沙城裡的偏僻之處,那算荒蕪的沙漠上驟然顯出另一番景象,在結界之中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另一方天地,終於在結界破碎之後,重現人間。結界裡彷彿亙古不變的銀月消失蹤影,日光照射,陽光還未灑落,結界之中的災難卻已先一步從裡蔓延而出。地底的沙塵分崩,天際的水色浩瀚喧天,水天一色的光景是塵沙紛揚漫天,從結界之內延伸到沙城之中,又逐漸往外擴散。沙城之中早已無人,無人的空城裡釀起的災禍卻可令任何人肝膽俱裂,就在短短的幾個呼吸之間,暴起的亮光倏然放大。若是有人站在上,就能看到沙城裡發生的駭人的景象,被洶湧的碧浪襲捲,夾雜著沙礫如刀,衝過任何一處,留下的便是殘骸和廢墟,只是眨眼的功夫,被襲捲之處只留下一片空白。那水並不是水,那是荼鱗留下的朔水之力,可將一切覆滅的力量,本是為了滅世而存在,如今也確實成為了滅世之用。災禍已起,浩劫難避,在地底被翻滾的靈力衝散,天地翻覆的結果就是連地底都不再安全,眾人被捲入沙塵颶風之中,被狂風捲起落入沙城,他們走了多日的地方如今在瞬間就再度迴歸,但這種迴歸卻並不令人欣喜,反倒令人無比畏懼惶恐。他們會如何,世間會如何,此處的災難又會如何發展下去?就算有所擔心也不過是一瞬之間,生死關頭誰還會分心旁顧,被狂風襲捲,在被狂沙遮蔽了天日的半空中,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東西,此刻身懷靈力也無濟於事,這股可怕的力量幾乎已不再是人力。隆隆的響聲裡地面塌陷下去,翻起潮水如海,前一刻還在的日光正在黯淡,彷彿也是為了躲避這場災難,又或許是連旭日都無法躲避,塌陷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