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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記了,我卻記得。”趙臨安給他提點,“當時我們在看《堂吉訶德》?老師說了一句什麼,底下有個同學反駁,還滔滔不絕地講了十五分鐘。”“……”肖瑜想起了是有這麼一回事。“那個人就是你吧。”綠燈亮了,趙臨安一邊開車一邊說:“當時我就覺得你好煩。”“……”“有什麼可講的,怎麼想不是都可以?”“當然都可以……”肖瑜頓了頓,“我也不知道當時為什麼要說。”那年肖瑜剛上大二,專業課很多,很多東西才懂了一點就開始狂妄。當時梁老師講《堂吉訶德》,肖瑜雖然之前沒有好好聽課,可今天聽了,加上早就熟讀過這文字,心中自有考量。他聽了,覺得不對勁的時候,怎麼也按捺不住,就舉手想要發表自己的看法。大學課堂較為鬆散,文學課更為尤甚。梁老師居然就這麼笑著看他講了十五分鐘,還說有想法就很好。肖瑜模模糊糊還記得,當年說話時,內心的熱血幾乎能衝撞出來。梁老師介紹的觀點是蠻普遍的,有學者認為患了‘文學病’的堂吉訶德幻想成為騎士,實際上是荒誕不經的。他們或嘲諷或悲憫地評價,總之不會對堂吉訶德的理想表示讚許。堂的駑馬、長矛和生鏽的鎧甲,畢竟不屬於大海。似乎在塞萬提斯筆下,堂吉訶德只能落得,為一個時代的逝去,望洋興嘆。而肖瑜卻和他的觀點完全不同。在他看來,結尾處 “夢幻騎士”堂吉訶德,離開了西班牙的內陸荒原,來到夢寐以求的巴塞羅那城。他和他的傻子跟班桑丘生平出租屋內。肖瑜把他偷偷拿出來的合照擺放在面前的桌子上,默默看了一會兒。那張照片很長,小桌子上也有些放不下。照相上的肖瑜顯然是心情不錯,臉上還是有肉的,和現在不一樣。現在肖瑜摸摸自己的手腕,都驚訝為什麼自己突然會瘦這麼多。雖然壓力有些大,可更重要的還是心理原因吧?不過到底是因為什麼心理因素,肖瑜也說不清楚。總之日漸消瘦的情況下,肖瑜看鏡子裡的自己都覺得有些陌生了。照片上的肖瑜和趙臨安離得很遠,就算直接拿回來放到牆上,都沒有人會懷疑肖瑜的心思。肖瑜把頭垂得很低,匆匆忙忙點了一根菸,吸了兩口,又滅掉。思考許久,肖瑜還是慢慢地把兩個人的照片從集體照中剪了下來,放在桌子上。只不過還是不敢把兩張照片殘片放在一起,而是各自放在了桌子的角落,中間隔著很遠的距離。趙臨安這張照片很好看。他是特別上相的那種人,雖然平時氣場冷硬,但在照相時他就會收斂一些,愈加顯得眉目明麗,儀神雋秀。肖瑜皺了下眉,有點不敢看趙臨安的臉,就伸手把他的照片倒扣放著。不過這麼做也沒什麼,他偷拿照片,想幹的不就是這件事兒?如果不放在一起對得起他煞費苦心拿過來嗎?這樣想著,他用手把照片拿過來,卻覺得有些燙手……明明知道這些事情就算做了也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但是為什麼還會覺得羞恥?肖瑜把兩張殘片倒放在一起,在背面用膠條粘上。光是做完這些動作,他就覺得尷尬的無以復加,根本不敢看也不想看到底正面是怎樣,就匆忙把它塞到桌子下。桌子底下有些亂,都是些瑣碎的紙片,包括肖瑜埋在吊蘭底下的那張紙條。其實肖瑜早就忘記當時在紙條上寫的是什麼——大概就是隨便摘抄幾句,自以為可以表達自己的情感,然後就放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