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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家裡終於有等著我回來的人了吧?我走到家門口,剛拿出鑰匙開門,突然聽到家裡有人說話的聲音。我有些驚訝,害怕家裡進了小偷,剛想破門而入,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就把耳朵貼到門板上,仔細聽了聽。我發現那是齊沐陽的聲音。“……我說過多少次了,這些小事你自己處理。”他的聲音異常嚴肅,是我不熟悉的腔調。“侯銘的專案不能讓他一個人做,找個穩重點的帶他。至於廣告,暫時等等……”“……”“這種小事還要問我嗎?!你自己處理!”那種嚴厲的語氣我從未聽過,頓時有些愣住了,手指懸空握住鑰匙,就是沒辦法開啟家裡那扇門。我聽到齊沐陽結束通話了電話,過了一會兒,又撥打了另一通。我渾身僵硬,心裡暗暗祈禱:別說話,齊沐陽,什麼都別說。“媽……”齊沐陽喊的那一聲,讓我腿軟,忍不住坐在了地上。我聽他在房間裡繼續說:“嗯,我很好。……不行,您再想辦法爭取點時間,段落他都說喜歡我了……”“……”“很快了。媽,您千萬別露餡,我現在還沒想好怎麼和他說。”我仰著頭,靠在門上,半晌,靜靜地點燃一根菸。他媽的,大夏天,地上怎麼還這麼涼。都騙我。騙子。 齊沐陽在廚房裡做飯,歡快地哼著小曲兒,我在地上坐了很久,始終沒能拿鑰匙開門。那種手足無措的慌亂感,讓我非常迷茫,迷茫而憤怒。實際上我沒有憤怒的理由,我這麼個窮光蛋的毛頭小子,沒錢沒勢,齊沐陽並沒有圖我什麼,甚至還趴著讓我幹了好多次,怎麼說吃虧的都是他。這麼想著,我緩緩站起身來,提著已經冷掉的烤鴨,走出樓道,找了個垃圾桶,把它扔了。我回到公司,辦公室裡只留下一個人,見到我有些吃驚,問:“小段,怎麼又回來了?”我沒理他,直接坐到我的辦公桌前,開啟電腦。那人也是半途趕回辦公室的,似乎是來找東西,沒過一會兒就要走了,遲疑著,還是和我打了招呼:“小段,我走了。你離開的時候記得要鎖門。”我‘嗯’了一聲,開啟表格又不知道該做什麼,仰著頭看天花板,半天,嘆了口氣。我乾脆上網搜資料。突然出現在家裡的玻璃杯、窗簾、襯衣、沐浴露、拖鞋,甚至是保險套和潤滑劑,我都想知道它們的價格,然後還給齊沐陽。這畢竟不是我的東西,還是算得清楚些好,省的到最後家都不是我的了。以前我以為這些突然出現的東西我都不會記得,可實際上它們都深深印在我的腦海裡,輕而易舉就想起來了。最後只搜到了其中一部分,像是水杯、沐浴露、潤滑劑這種有logo的還好,拖鞋和襯衣早就被剪去了標籤,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牌子的。只這麼一小部分,就貴到用我一個月的工資都還不上。我麻木地盯著電腦螢幕,過了一會兒關機,往家走。平時我都是五點下班,現在才三點,用最慢速度走回家也不過三點半。開啟家門的時候,齊沐陽有些驚訝地看著我,繼而轉為狂喜,用溫潤的腔調對我說:“段落,你回來了。”我沒說話,直接走到洗手間,用涼水衝臉。齊沐陽緊緊跟在我身後,問:“今天怎麼這麼早啊?”我直起腰,在洗臉池上撐手,頓了頓,沒擦臉,走到齊沐陽面前,幾乎要和他的鼻子貼在一起了。齊沐陽愣了愣,沒躲開,只是握住了我的手臂。涼涼的水滴順著我的睫毛向下滑,滑到睫毛、鼻樑、下巴上。我勾起嘴角笑了笑,問:“我平時應該幾點下班呢?”“……”“想我沒有?”我側過臉,用唇輕輕蹭齊沐陽的耳朵,在他忍不住抖的前一秒離開。齊沐陽抬眼,深邃地盯著我,說:“想。”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嗯。怪熱的,別擠在這裡了,咱們出去吧。”齊沐陽張了張口,半天才說:“段落,你為什麼不裝空調呢?”“沒錢啊。”我說,“而且開空調很費電的。”齊沐陽剛想說什麼,我就捂住了他的嘴,微笑著:“行了,你別說了。”於是齊沐陽就不說話了。我知道他要說什麼:可是段落,我有錢。這句話讓我心裡焦躁不安,非常難受。在齊沐陽到廚房裡洗菜的時候,我進臥室翻了翻床頭櫃。家裡重要的東西都被我藏到這裡了。當初收留齊沐陽那天我從他兜口裡掏出他的錢包,隨手扔到了櫃子裡。他給我買的東西光用我的工資是買不起的,肯定是動了他自己的錢。我想知道那些東西到底是多少錢,好還給他。那錢包裡面大概有幾千塊的現金,現在只剩下八百塊了。讓我覺得煩躁的是,他錢包裡還有六七張銀行卡,我不知道齊沐陽有沒有刷銀行卡。那就算是一萬塊好了。我走到玄關穿上鞋子,準備到附近的銀行取錢。直到齊沐陽在後面喊我:“段落,你幹什麼去?”我才冷靜下來,回頭看著無辜的齊沐陽,心裡百感交集。我這是幹什麼啊?這種自卑而敏感的自尊心,連別人的好意都察覺不到嗎?簡直無聊到讓別人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