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劫皺眉,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於是管媽媽知道答案了,偷偷在門邊抹淚。管爸爸看上去比較糾結,他是又想念管天任又氣他,表情複雜。季劫以為自己不會這麼快再見到管天任。畢竟管天任躲了這麼長時間,可誰知管天任抬頭看季劫的眼睛,急喘著,迴避季劫的問題,反問:“……季劫,今晚我能回家嗎?……跟你,一起回家。”季劫一怔,心說你不是躲著我嗎,還跟我回什麼家啊?季劫鬆開拉著管天任的領帶,回了一句:“滾吧你。”本來想離管天任遠點,卻還是忍不住撐手在他身邊,問道:“為什麼?管天任,你這些年去了哪裡?”管天任眼珠一錯不錯地盯著季劫,頓了頓,湊到季劫耳邊,小聲說:“回家,回家我就告訴你。”季劫一把拽住管天任的領子:“現在你最沒資格跟我講條件。”對管天任,季劫是憤怒的,是不解的,是後悔的。那時管天任不知道,季劫其實已經在考慮接受管天任了。可就在那個節骨眼上管天任突然一走了之,讓季劫覺得自己被他背叛了。被自己最親的人背叛了。這感覺比楊懷瑾走的時候強烈一百倍,季劫對楊懷瑾只感覺無力,對管天任就感覺憤怒。兩個人畢竟不一樣。就算口上不說,那時的季劫已經開始漸漸喜歡管天任,想要接受他了。這一點在離開管天任的第三、四年,季劫才承認。然後更加惱火。管天任訕訕地笑了,他甚至不能張口辯解,只能深深地低下頭。管天任害怕看見季劫面對他時那種憤怒的眼神。他想起季劫以前看自己時是多麼的依賴,只是想想,都覺得難過。季劫本想離開這裡,但一是真的想給李曉陽點面子。這女孩十分堅強、向上,季劫怕自己跟管天任的關係會影響到李曉陽的公司。二是管天任一直緊緊握著季劫的手腕不讓他走。季劫的西服都被他捏出褶兒了,季劫嘆了口氣,問:“你們公司真想貸款給李曉陽他們嗎?”“你覺得呢?”管天任問,“你和她什麼關係?”季劫心想我和她什麼關係關你什麼事,有些不耐煩地說:“是朋友。”聽得管天任一愣。在管天任心裡季劫還是那個彆彆扭扭的小男孩,怕生戀舊,性格倔強,朋友就倆。卻不知道現在季劫稱生意場上的夥伴都是‘朋友’。管天任心情複雜,仔細看季劫的眼睛。他也想季劫啊,這七年每天都是煎熬,但沒闖出一片天地管天任絕不敢回來,只能在夜裡幻想與季劫見面後應該怎麼樣。但任他如何幻想,如何想要保持冷靜,剛見到季劫的時還是掉了水杯,跟管天任想象中完全不一樣。季劫不知道管天任心裡的溝溝壑壑,只覺得管天任的眼神讓他討厭。他伸手捂住管天任的眼睛,說:“你為什麼這麼看我?”管天任一怔,眨了一下眼,睫毛刷過季劫的掌心。季劫有些冷漠地說:“既然走了,就別再回來。我本來想這麼對你說,可一想,你爸媽還在這裡,落葉歸根,你肯定是要回來的。”管天任張口要說話,被季劫打斷了。“我現在是有些生氣。因為我根本不知道我做錯什麼了。你當初那樣強烈的跟我告白,突然就變臉,讓我有點不適應。現在也想明白了。等我消了氣,咱們還是兄弟,好兄弟。”管天任震驚的看著季劫,幾次想打斷季劫的話,都被季劫搶先說完,看來季劫想說這些話已經很久了,也不知道在心裡說過多少遍,才能說得如此熟練。管天任聽到‘好兄弟’這三個字時胸口像是被誰重重捏了一下,他震驚地看著季劫,說:“不是的。季劫,我喜歡你,我還是愛著你。這七年我也……”“你什麼都別說了。”季劫扶住額頭,心知自己在這種憤怒的情況下很容易說出不可挽回的話,但終究還是忍耐不住,“這麼長時間過去,我也沒為你當初不負責任的話買單,我也相親過,沒想過繼續等你,你不用在意。還是那句話,過段時間,我們還是好兄弟。”管天任看著季劫,頓了頓,堅定地說:“你騙我。”季劫被他的態度惹煩了,想想自己出來的時間有些長,很兇地瞪了管天任一眼,徑直開啟包廂的門。李曉陽低頭看手機,見他們倆都回來,露出客氣的笑。儘管季劫對管天任表露出敵意,可那天晚上管天任還是跟著季劫回了家。季劫在前面開車,管天任就保持一定距離在後面跟著。其實管天任當然也認路,他車還比季劫好,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慢悠悠地跟著自己。季劫被管天任這種突然冷漠突然熱情的近似玩弄的態度弄得十分煩躁。他心說管天任怎麼就不能更絕決一點呢?只要管天任再僵持幾年,躲遠點,說不定季劫就能找到更好的人,說不定也能娶妻生子了。管天任不應該這樣,半途又回來。季劫討厭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