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天任嘆了口氣,在廚房裡忙了半個小時,出來後手裡端著一碗湯,輕聲走到房間,沒開大燈,只開啟一盞藍色的夜燈,對季劫說:“季劫,來吃點東西。”季劫翻了個身,喉嚨乾啞,很暴躁地說:“吃什麼吃,不是不讓我吃嗎?!”他最討厭被人限制,強迫他吃、不讓他吃,都討厭,但也沒辦法。最後那聲喊出來,嗓子都劈了,管天任大驚:“哎呀,嗓子怎麼突然就這樣了。”“……”季劫無語,背對著管天任,心裡煩悶。管天任說:“不是吃東西,來喝點湯吧,去火的。”說完走到床頭,把瓷碗放到臺桌上,然後空出手伸到被子裡去挖季劫。季劫頭髮亂亂的,因為嗓子痛就沒再說話,順手開啟臺燈,看著碗裡的東西問:“這是什麼?”“你嚐嚐。”碗裡有雪梨,有冬瓜,還有銀耳,季劫皺著眉喝了一口發現竟然有肉味,勉強嚥下去,抬起手指著管天任,說:“你、你,在裡面放了什麼?”管天任看起來有點緊張,說:“沒什麼啊。不好喝嗎?我燉了好長時間呢。”“……”“查了好多資料呢,放的都是去火的東西。”“……”“我想了想,其實季劫你想吃辣的也沒關係啊,只要不上火就行了。以後我多給你熬去火的湯,吃辣就完全沒問題。”“……”“你說呢?嗯?”季劫看著管天任,沒說話,但過了一會兒端起碗把湯喝了,表情有些僵硬。管天任緊張道:“很難喝嗎?”季劫頓了頓,說:“——還行。”行個屁啊!梨能和肉放一起嗎?又甜又鹹簡直讓人反胃好嗎?管天任立刻放鬆了。這湯裡面的肉味來自豬肺,為了保證效果,他還是用一整個豬肺熬的湯。季劫不吃內臟,他只盛了湯水過來,不然真讓他知道自己喝的是豬肺湯,不知道能造成怎樣天崩地裂、如同世界大戰的效果。幸好他去腥功力成功,不然說不定真的能被季劫發現,到時候就慘了。喉嚨痛這一階段很快就過去,第二天季劫開始鼻塞,他當然不會跟其他人說,但呼吸聲有些沉重,時不時輕輕吸氣,就能讓管天任如臨大敵。“……你幹什麼啊!”季劫喉嚨不痛了,但聲音有些沙啞,看起來好像更嚴重。他最討厭別人重視自己身體上的毛病。更何況這只是普通的感冒,要不要這樣啊?!管天任?“啊?哦,我不幹什麼,我就看看你。”管天任訕訕的,“早上喝綠豆粥行嗎?”“……嗯。”幸而是年輕,身體好,在喝了三天管天任那可怕的豬肺湯後,季劫感冒好的差不多了。感冒倒是好了,可他的嘴唇變得很乾,微微扯動都覺得難受。還是管天任第一個發現季劫的異狀的,因為季劫不笑了。儘管季劫平時也很少笑,但如果在學校見到管天任,會微微扯起左嘴角,打招呼。現在不笑了,換成很輕的點頭,管天任就忍不住一直盯著季劫的唇看。“……”季劫心裡嘆了口氣。他覺得自己現在什麼都瞞不過管天任,這不是個好現象。“我上唇痛。”季劫抿唇,內心做激烈的掙扎,想了一會兒妥協了,張開嘴,仰著頭,‘啊——’的一聲,示意管天任看過來。管天任貼近季劫,帶著研究的眼神看他上唇,就看到季劫上唇比較乾燥,最中間那裡有一條深紅色的痕跡,看來是撕裂了。管天任一下子愣住。他看著季劫淺色的嘴唇,還有最中央深紅色的線,心臟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攥住了一樣,無論如何都沒法呼吸。他覺得自己像是浸在水裡的死屍,那一剎什麼都遠去了,耳邊只有水流的渦旋聲,五臟六腑被壓迫著,快要出血,可身體內沸騰的血液奔湧著歡呼——管天任覺得自己要死了。可死的前一秒,他垂下眼眸,色膽包天的,看季劫的牙齒和舌頭。……季劫微微仰頭方便管天任觀察自己的傷口,但那種感覺並不讓人感覺舒服。等了五秒鐘,管天任還是安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季劫就煩了,他低下頭,看著呆在原地的管天任,皺眉,問:“你幹嘛?”“……沒,沒幹什麼。”管天任失魂落魄,他無緣無故對季劫說,“季劫,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長得……?”“長什麼得,我讓你看我嘴,你看什麼呢?”季劫怒道,“欠收拾了吧你?”“我看了,看了。”管天任說,仔細想了想,說,“我也覺得我欠收拾了,季劫,快來揍我。”季劫一愣,隨即跳起來用半邊身體壓住管天任肩膀,爬了兩下後整個人躍在管天任背上,裝作用力地打了他兩下。管天任笑,揹著季劫走了幾步,掩蓋自己剛剛狂亂的心思。季劫也只是嘴上說說罷了。他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管天任,但管天任好像越來越能順著自己的脾氣走。樓道里的同學看到兩人這樣,路過時不由多看了季劫幾眼。臨近期末考試,每個人腦袋裡都繃著一根弦,但欣賞帥哥永遠是不耽誤的,像季劫這型別的更是養眼。季劫長得,很像是他的母親。季媽媽年輕的時候是遠近聞名的美女,走在大街上遇到好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