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季劫要求他把紙張恢復原狀,並且坐在旁邊,一邊指手畫腳,一邊大喊:“你幹什麼?你敢往上面噴水?你敢?”管天任左手拿著一個小噴霧,右手拿著一個鐵製的擋書板,擋書板上面是被壓得稍微平一些的畫紙。他對季劫說:“沒事的,鉛筆痕跡不會沒有的,放心吧。”季劫說:“噴水乾什麼?”“噴水,然後放到冰箱裡,冷凍一會兒再拿出來就是平的啦。”管天任說,“但是紙張會比較脆弱,以後要夾在書裡保持。”“……那好吧。”季劫坐在旁邊,認真地看管天任噴水。其實這也不是什麼複雜的活,管天任做得心不在焉,一邊‘刺刺’噴水,一邊漫不經心地問:“怎麼,你很喜歡上面的畫嗎?”“嗯?”季劫頓了頓,很認真的說,“我並不喜歡上面的畫。腦袋畫得太大了。”“漫畫不都這樣嗎。”管天任低頭仔細看,道,“我覺得很像你。很有你的神韻。”那種悠閒、淡然。不知道曾永琪用了怎麼樣的手法才表現出來。“……真的嗎?”季劫也仔細看,然後說,“就一個背影,不能吧。”“哈哈。——話說,我開始以為你是要把它扔了。”“……不是啊。”季劫表情極為認真,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雖然我不覺得那女生喜歡我。但是如果,如果她真的是這個意思,我就會保留這東西。”管天任一愣,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無論是誰給你的喜歡,都要尊重,小心珍藏。”季劫輕聲說,“也許有一天,這喜歡就會變成愛。”外人都說季劫蠻橫粗魯,看起來冷漠高傲。但有時候外表根本不能體現一個人的真正性格。比如季劫絕不會因為曾永琪的外表或暗戀而為難她。在某些方面,季劫他的溫柔小心翼翼。季劫指的愛,是那種甘願付出,甘願等待,至死不渝的感情。是指像《等待》裡的那個女人對丈夫的感情。這些管天任都明白。他心裡突然有點難受,說:“季劫,其實有人愛你的。”季劫以為他說的是季文成,表情一凝,因為不想跟管天任吵架,所以閉口不再說話。就算是楊懷瑾,在季劫面前提季文成都要再三考慮。管天任知道季劫什麼意思,因此也沒再開口。當管天任用噴霧將畫紙完全噴溼後,他站起身,說:“好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廚房?我先給你拿點東西吃。”季劫剛要說話,房間裡的電話鈴就響了。那一瞬間季劫迅速皺起了眉,表情是一種明顯的不耐煩。那情緒太過明顯,他本人都覺得不太好,於是轉頭對管天任說:“不用了。”然後站在原地,等管天任出去。季劫所住的地方總共有三臺電話,號碼是一樣的,接通了同一根線,來電時無論接哪臺都可以。這是因為家裡平米太大,如果急的話一臺電話不夠。臥室有一臺,客廳也有一臺。每當季劫要跟季文成談話時,都會在自己的臥室,關上門,不讓外面聽到一點聲音。管天任也知道,所以拿著擋書板走了。季劫關上門,頓了頓,才接聽電話。他已經能想到那邊吼來的手背上的傷沒幾天就好了。但季劫又有了其他小毛病。那是在一天晚上,季劫吃了幾顆小辣椒後,當時表情淡然沒怎麼樣,晚上睡覺就說嗓子幹,雖然加溼器開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來喉嚨還是沒辦法說話了。季劫討厭吃藥,也懶得跟別人說自己身體不舒服,反正沒法說話他就不說話,一整天都無比沉默,害得管天任以為他生氣了,戰戰兢兢一天沒敢大聲說話,還在想自己做錯什麼了的時候,結果晚上季劫蔫蔫的說了句:“嗓子疼。”管天任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感冒這種事情又不是光靠吃藥就能好的,許醫生跟家裡通電話,知道季劫討厭吃藥,笑呵呵的也沒強求,就說:“注意點飲食,別讓他吃辣的了!沒事,這麼年輕的小夥子,馬上就好。”醫生倒是豪爽,可這禁忌真讓季劫頭疼。他還是比較喜歡吃辣的,由於知道自己是容易上火的體質,每隔兩三天才吃幾個小小小……超級小的辣椒,還不敢吞到肚子裡,一聽這話立刻就不高興了,剛八點鐘,直接躺到床上,‘啪’的一聲把燈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