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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劫扶住管天任的後腦,把他牢牢摟在懷裡,低聲說:“我也愛你。”那天陽光很好,照在管天任的腰上,把那點詭異曖昧的痠痛都去掉了,只剩下滿室溫暖、令人悸動的香氣。回東北的飛機上,兩人坐在一起,季劫跟他講起這些年自己在北京的事情。“再過一年我爸就不用每個月都去司法所報道了,一年去一回就行。”季劫說,“我想把他們都接到北京來。”季劫的戶口在北京,但季遠的戶口卻在東北。弟弟也繼承哥哥優秀的數學基因,十幾歲就到國外讀高中。小時候那麼依賴別人的小孩兒,到了國外竟然能獨立一個人好好生存,也是讓人刮目相看。季劫之所以回來得急,就是因為再過幾天季遠就要從國外回來了。他想讓一家人團聚,然後再商量搬家的事。季劫早就想把家裡人接到北京,然後再多買幾套房。以前要養車養房,那麼一大家子人都靠季劫的工資,自然是吃力。但現在有管天任了,他每接一個案子都以從百萬起步,實在是太財大氣粗。有時候季劫看著管天任那副低眉順目的模樣,都覺得不可思議。說好的有錢就變壞呢?管天任?至於出櫃的事情。季劫倒是不擔心。這些年的態度擺在那裡,父母其實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就看季劫怎麼捅開這一張薄紙。季劫不擔心,不代表管天任不擔心。一路上管天任簡直坐立難安,眼睛一刻不離開季劫,就連季劫起身上廁所都要跟著。終於回到東北。季劫見到父母,分別給他們擁抱。季文成和季媽媽看見管天任都很驚訝,先是寒暄了一陣,隨後就沉默了,對視一眼,兩人表情都很僵硬。父母對孩子的事情最為敏感。就算看不見季劫嘴角破了的微小傷口,看不見季劫脖子上現在都沒消下去的半圓形齒痕,可總能看見管天任看季劫時依賴的眼神,想要靠近的雙手吧?管天任那副想活吞了季劫的眼神,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季劫表現的很淡,默默盤算著父母的表現,心想一定要在季遠回來前攤牌,這樣父母看在季遠的份上,不會把他們倆趕出門。在家裡平平靜靜地待了一個星期,在某個下雨天,季劫沉默地把自己和管天任的事情單獨跟母親說了。他道:“媽。您知道我這些年為什麼不找女朋友嗎?”季媽媽端茶的手抖了一下,沒說話。季劫也不等母親的回應,徑直說:“因為我在等一個人。”“……”“現在,那個人回來了。”季劫垂下眼簾,安靜地說。而現在,管天任是跟季文成出去買東西,不在家裡。這一個星期,管天任看季劫遲遲不說,本以為攤牌還要再等一段時間。沒想到,這麼快。現在,管天任坐在季文成面前,陪老人下象棋。管天任精通象棋,以前在家陪管爸爸玩,到了東北就陪季文成玩。季文成也是象棋高手,因為年齡比管天任大,經驗豐富,所以十局中有七八局都是季文成贏。管天任倒也不怕輸。只是如果連下一上午,一直在輸,就讓人覺得有些頭疼了。中午十二點左右,管天任有些耐不下性,下棋時左顧右盼。季文成裝作沒看見,下棋極穩。於是又輸了不少局。管天任實在是下不下去了,開口說:“季叔,咱們回家吧?太晚了。他們該等我們了。”季文成沉默了一會兒,半晌,開口說:“天任啊。你知道這下象棋,最重要的是什麼嗎?”“……”管天任不明所以,以為季文成有什麼深意,很是尷尬。他低下頭,不知應該如何回答。季文成仍在繼續下,口中說道:“‘攻心為上,破國次之’,天任啊,你說說,這‘攻心’,指的是什麼意思?”“……”季文成不等管天任回答,又說:“好多人覺得是從心裡瓦解對方的鬥志。我不覺得。在象棋方面,想要贏,就得了解敵人想的是什麼。”“……”“所謂知己知彼。”季文成說,“但是平白無故的,怎麼能明白別人是怎麼想的?”管天任尷尬地笑,感覺心驚肉跳的。“我不懂。”季文成緩緩地說。管天任發現季文成垂眼的動作跟季劫一模一樣。他跟季劫不太像,只有這個動作甚是相似。季劫長得像母親,但母親眼裡沒有季劫那種凌厲、跋扈的神彩。這種神彩,好像遺傳於季文成。季文成抬頭看管天任,頓了頓,說:“我能瞭解的人,只有一個。那是我至親至愛的人。誰對他好,誰對他有什麼心思,我都能看透。”管天任的手猛地一抖,水就灑到他價值不菲的褲子上。可誰都沒在意。季文成重新垂下眼,右手放在棋盤上,吃了管天任的將。最後緩緩說:“他想怎麼樣,想對誰好,我也清楚。”管天任苦笑:“父母為至親,伴侶為摯愛。‘至親至愛’這四個字,怎麼能是一個人呢?”“你應該知道我指的是誰。”管天任手心冒汗,硬著頭皮說:“您生了兩個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猜不出。”這是跟季文成在打太極。管天任當然知道季文成說的是什麼,越想越緊張,這句話已經有點委婉懇求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