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遲到了,兩人慢慢走到教室。今天的早讀是英語,還不到老師上班的時間,教室裡沒人看著,不知道為什麼亂成一團。等季劫他們走進教室,教室裡詭異的安靜了一瞬間,然後又繼續沸騰起來。季劫覺得莫名其妙,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突然看到一張被人攢成一團、皺巴巴的紙。季劫沒在意,把書包放到椅子上,開啟那紙團,隨意瞥了一眼,立刻就明白那是什麼東西了。他把紙團塞到書包裡,就聽到張宏起鬨的大笑聲,像是開啟了什麼開關,到處是竊竊的私語,季劫挑了挑眉,這時,教室門被開啟了。身材微胖的班主任夏老師走進來,兇巴巴的說了句‘吵什麼吵’,然後沉著臉,對季劫說:“季劫你過來一下。”季劫站起身,就看到站在夏老師身後的曾永琪走進教室,她眼圈微紅,低著頭看也不看季劫,擦著他的身體走回自己的座位。那張紙條是曾永琪的。這個身材肥胖的女孩因為長得高,所以坐在最後一排,離季劫不過三米的距離。季劫清清瘦瘦,眼神乾淨,長相驚人,吸引了班裡超過大半女生的視線。曾永琪也是女生,因為長得胖,雖然一直被班裡同學拿來跟管天任開玩笑,但從未談過戀愛,突然見到這麼一個俊美的男生,難免會心動。但她也知道剋制,沒傻到要去跟季劫告白。她只是把自己的喜歡悄悄埋在心底,沉默著,沉默著,只是把愛意悄悄表達出來,卻沒想到被其他人發現,並惡意揭露。蜷在季劫書包裡的那張紙上,畫著一個懶散地趴在桌子上向外望去的少年,少年的每一根髮絲都是用鉛筆細細勾勒出的柔軟線條,惟妙惟肖,格外動人。鉛筆畫下,寫著一些少女細膩的心思,粗粗一看都知道那是什麼意思。而在這所古板而嚴謹的高中,早戀是最讓老師忌諱的事情。季劫被叫出後,張宏看著坐在座位上低著頭的曾永琪,惡劣地笑,對管天任說:“腎小管,你老婆給你戴綠帽子了,哈哈。”管天任沉著臉,儘管他沒圍觀事件的整體情況,卻也看出了大概。不知道為什麼心情非常不好。他伸手把自己桌面上的書拂到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滾你媽蛋!”管天任突然喊了一聲,白淨的臉變得通紅,整個人像是困獸一般,處在焦躁失控的邊緣。一向和善、好脾氣的管天任,突然這樣,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班裡又重新安靜了。季劫站在夏老師的辦公室裡。因為是早讀時間,老師們都沒有課,除了夏老師外,他們班的政治老師也坐在位子上捧著早點吃,氣味很重。夏老師簡單詢問了季劫幾句關於曾永琪的事情,比如‘你跟她關係好不好啊?’‘現在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最後意味深長地說了句:我知道現在的孩子都叛逆。但還是希望你們以學業為主。這訓斥根本毫無道理。這件事他從頭到尾都不知情,甚至比班裡的同學都要晚知道。現在的季劫正處於那種敏感、易怒的年齡,被責怪了兩句臉上就有點不好看了,他把重心壓在一條腿上,微微靠著身後的牆壁,眼睛也不看班主任。班主任看出他的抵抗,也有點生氣了,說:“季劫,不是我說你,你看看你期中考試的成績,語文差點沒及格,是不是仗著家裡有點能耐,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季劫皺眉,一副更不高興的模樣。他最討厭別人拿他家裡跟他說事。正在吃東西的政治老師也插嘴:“你說,挺俊的一小夥兒,成績怎麼那麼拿不出手啊。季劫,你爸爸是不是……”班主任跟政治老師又開始聊季文成,季劫深吸一口氣有點想推門離開這裡,但又忍住了。直到早讀下課鈴打響後,班主任才把季劫放回去,季劫臉陰沉得快滴出水來了,臉極白,還沒走進班裡,就聽到了喧雜的桌椅觸碰聲。高中生是最活躍、吵鬧的群體,即使是這所古板的學校也不例外。季劫沒當一回事。他看見自己班門口聚集了好多其他班的人。他想等人群散了再進教室。可過了一會兒覺得有點不對勁,於是推開人群。季劫就看見教室的左邊桌椅彷彿被狂風吹過一般,一大片的桌椅都倒在地上,這時他知道什麼讓他覺得奇怪了,那就是班裡只有桌椅和男人怒罵的聲音。往常女生們嘰嘰喳喳的聊天聲沒有了,那桌椅的聲音如此刺耳,襯得教室裡異常安靜。季劫看到管天任和張宏扭打在一起。準確地說是管天任在捱揍。他並不適合這種暴力的活動,整個人氣得發抖,那名叫張宏的男子是一名體育生,身高力壯,找準空隙猛地推了管天任一把,身後的桌椅又倒了一片。管天任笨拙地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撐手站起來,憤怒的想要反擊,卻又被張宏推倒在地。張宏並不懂實戰技巧,他只是憑藉手臂的力量推人而已;管天任更不懂,他只是一直被推倒而已。一切都發生在幾秒之內。就在季劫看到管天任第一次被推倒在地時,他微不可見地皺眉,然後邁開兩條腿蹚著倒在地上的桌椅,迅速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