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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得到回應,於是更加溫和道:“你說得沒錯,正好還缺一個英語老師,我代他們感謝你的幫助,你什麼時候有空?”謝平川的脾氣不可捉摸,他很少表現得這麼溫和。但是對面的女生頭腦清醒,她不僅沒有色令智昏,反而愈加沉著冷靜道:“哎呀,抱歉啊,我剛才忘講了,最近開始申請學校,我忒忙了。”謝平川低聲笑了。他道:“祝你申上一所好大學。”女同學撇了嘴,轉身回到教室。季衡聽見他們的對話,走過來拍了謝平川的肩膀:“我有空,我最近閒得很,幫我問問你們隊長,能不能讓我旁聽幾節課?”徐白道:“你也想去做支教嗎?”季衡扣緊他的錶鏈,雙手撐在窗臺上。他稍微一用力,就坐上了窗臺。他雖然十八歲了,卻沒有什麼坐相,總是散漫且懶洋洋,從某種角度看來,他和謝平川剛好相反——但他們有一點很相似,就是偶爾說話真假難辨。季衡略微抬頭,敲了敲瓷磚道:“沒錯,我想做支教,課外活動豐富,申請大學才容易。不過我們都有競賽成績了,為什麼還要那麼辛苦啊,謝平川,你不想過得輕鬆點嗎?”謝平川回答:“你覺得什麼是輕鬆,無事可做麼?”季衡笑著打趣:“謝總,你長大以後,一定是個工作狂。”就連徐白也不知道,謝平川將來會不會變成工作狂。不過當天中午,她和簡雲回到教室以後,謝平川就給她發了簡訊,讓她晚上不要等他一起回家了。原因很簡單,謝平川和季衡臨時去了一趟郊區。他們乘坐的是學校大巴,路上季衡還有點興奮。他把袖子挽得很高,露出一截健碩的手臂,然後他挑釁謝平川:“來,謝平川,和我扳個手腕。”謝平川看著窗外景色:“我認輸。”“別慫,”季衡拉著他的袖子,“輸了的人,在今天上課的時候,要把學生逗笑三次。”季衡說話的聲音偏大,前排的老師聽見了,偏過頭來打量他。巴士已經開出了城區,高樓大廈消失不見。謝平川看了一眼窗外,又從書包裡拿出教案,放到了季衡的手上。“你知道,我們是來上課的。”謝平川點到即止。季衡心神領會,謝平川的下一句話應該是:“我們不是來搞笑的。”他不禁嘆了一口氣:“我第一天來,也沒做什麼準備,只能活躍活躍氣氛,讓那幫孩子高興點。”季衡的理由打動了謝平川。謝平川勉為其難地伸出手,肘關節搭在了扶手上,甚至沒有撩起袖子,一副放棄掙扎、任人宰割的樣子。說實在話,季衡雖然和謝平川合作多年,但他還是有點看不慣他。他總想著要挫一挫謝平川的銳氣,把他從雲端的高度拉到地上,給他塞一點人間煙火。眼下正是一個好機會。季衡的心裡有點小雀躍。他握住謝平川的手掌,兩人在車上暗暗較勁。比試的過程並不漫長,因為不久之後,謝平川就以壓倒性的優勢,把季衡的手按平在了扶手上。季衡“嗷”了一聲,喊道:“你哪來這麼大的力氣?”“你輸了,”謝平川彷彿是在安慰他,“不要自責,你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活躍氣氛。”謝平川是一個複雜的人,他有時候像個好人,有時候又特別惡劣——比如現在。季衡心裡的小雀躍,也變成了小沮喪。他忍不住指責了一句:“謝平川,你不像是能養好妹妹的哥哥,你看你,都不懂得讓著別人,你是不是經常欺負謝小白?”因為謝平川曾在季衡的面前,喊過幾次“小白”,然後徐白就顛顛地跑過去了,再加上她一口一個“哥哥”,所以季衡想當然地認為,徐白的名字應該是“謝小白”。然而,謝平川如實道:“她的全名是徐白,我和她沒有血緣關係。”季衡宕機了幾秒,才問:“她是你們家的童養媳嗎?”謝平川不假思索道:“不會有那種好事。”這一問一答結束以後,他們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的反思。謝平川很少談及自己的私事。他的家庭狀況、父母工作單位、家中收入和存款,一直以來,都是一樁樁未解的謎團。季衡嚥下一口唾沫,岔開話題道:“我聽老師說了,你是教英語的。因為我還沒拿定主意,所以能旁聽你上課。”謝平川拉上了車窗的窗簾,先是說了一句:“我們快到了。”隨後又道:“我下午有兩節課,你想旁聽麼?”季衡點了點頭。等他們抵達目的地,正是下午兩點多鐘。坐了兩個多小時的大巴,季衡急於放飛自己,他剛一下車,就揹著書包狂奔了起來。然後他停在了那所小學的門口——如果這也能稱作小學的話。謝平川徑直路過他,手上還拿著兩本教案。地面沒有瓷磚,只有黃沙土地,教學樓約莫兩層高,也不知道有幾個班級。與其說這是一所學校,不如說是柵欄圍起來的荒地,它坐落在城郊的貧民區,給周圍人帶來有限的便利。此時正值課間,操場上沒有大人,十幾個孩子追逐打鬧,帶起腳下的一片塵土。他們在玩“老鷹捉小雞”的遊戲。扮演“老鷹”的是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