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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高山崩裂,地面向下凹陷,滲出幾股冒著白煙的熔岩,舉目四望皆是坍塌的洞穴,石灰覆滿皚皚白雪,生靈塗炭似乎就在一瞬之間。“你想守衛天界,我也想保護魔城……”這聲音越來越小,直到他斷氣身亡,最後一個字也沒了音節。魔族的玄術師,幾乎都有一個生死玄術,在他們出生時立下,到死亡時觸發。而眼前這個山崩地裂的生死玄術,實在非同尋常的很。寧瑟睜大了雙眼,任北風吹雪落在她的臉上,耳畔是刀劍擊撞聲,衝鋒怒號聲,她身處殺伐決意的戰場,呼吸卻凝滯了片刻,手中劍柄握得更緊,仍然難以相信眼前所見。地表的裂縫一路蔓延,滾燙的熔漿傾倒而來,似乎乘著北漠獨有的疾風,快如鬼影般奔向天兵聚集的地方。“好厲害的玄術。”賀連眼見這一幕,同樣吃驚不小,他原本自負於玄術高超,魔族內必定無人可敵,眼下竟也沒了底氣。二十一軍營的天兵正在與魔怪混戰,發狂的獠牙戰象胡亂踩踏,四蹄卻被刀風縛住,不消片刻便一頭載到在了地上。賀連側過頭時,那戰象剛好倒在他身旁,四蹄蹬得筆直,顯然已經沒了氣息。賀連提起手中銀杖,隨手劈向攻過來的魔怪,雙眼卻直勾勾看向芷娟,似笑非笑同她道:“不得不說,副將軍的刀法真是出神入化。”芷娟擰眉看他,手上長刀染了血汙,順著刀鋒蜿蜒流下,泛起一陣凜冽血光,“你是我二十一軍營的玄術師,可有辦法化解那些流向我們的熔漿?”賀連聞言一頓,沒有立刻回答。漫漫北漠依然荒寒,流風拂過他的銀髮,彷彿鋪展開來的雪緞一般。“你讓我來軍營,卻沒告訴我,拿了錢就得賣命。”他道。那藍袍青年歲數不大,但在玄術一途上,可謂天縱奇才。天崩地裂,控風弄雪,還能操縱奔流的岩漿,這般聲勢浩大的生死玄術,哪裡是說破就能破的。那岩漿帶著魔氣,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卻能避開魔怪的位置,彷彿有靈性一般。賀連沉思片刻,沒注意身旁有魔怪偷襲。九環砍刀揮向魔怪的脖頸,金環撞在刀背上,發出鏗鏘一響,乍如銀瓶崩裂,聲動流雲。賀連訝然扭頭,見那魔怪斷氣倒地,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芷娟救了。芷娟手握刀柄,眸中毫無漣漪,不冷不熱開口道:“兩軍交戰,沙場上生死由天,我軍將士甘願刀口舔血,而你……”她看也沒看他,彷彿見慣了貪生怕死的人,語氣也沒有絲毫改變,只平靜敘述道:“你現在逃跑,還來得及。”賀連勾唇一笑,即刻回了一句:“讓副將軍失望了,我這人雖然胸無大志,又貪財好色,但也不習慣事情只做一半。”言罷又說:“不過我得先把話挑明白,光靠我一個人定是破解不了這個玄術,但我會盡力配合天君殿下。”七八個魔怪圍攻而來,被芷娟盡數斬於刀下,她一邊指揮將士攻防,一邊應聲回答他的話:“只要你能為我軍助力,我自會給你更高的報酬。”彷彿要讓他定心一般,芷娟伸出三根手指道:“這場戰役結束後,我會預先付你三百金幣。”賀連聽了這話,卻彷彿不為所動,低聲接了一句:“我的命可不止三百金幣。”當空陰風烈烈,魔怪嘶吼震耳欲聾,芷娟沒聽清賀連的話,提刀問了一句:“你方才說了什麼?”賀連“嘖”了一聲,遙望清岑所在的位置,話中似有無限感慨:“我說天君殿下俊美無雙,風華絕代,得虧那些魔怪都是公的,否則豈不是都要被他迷暈了。”芷娟冷然一笑,應了話道:“哪怕是在戰場上,你也只會想這些東西。”賀連沒有否認,扛起銀杖道:“我若是能活著回來,不要副將軍的三百金幣,只要你心甘情願誇我一句。” 世韻天外風雪肆虐,朝陽晦暗無光,地縫中滲出越來越多的熔岩,發出浪奔潮湧的轟然聲響。近旁的兵長見狀大駭,面色蒼白看向芷娟,拔高聲調道:“副將軍!我們要不要撤退?”芷娟目送賀連漸行漸遠,眸光一閃後,變得更為堅定,她背對著手足無措的兵長,以絕對平穩的語氣應話:“哪怕我們現在撤退,也來不及了。”大難將至,生死實乃未知,眼前局勢難以預測,誰也不知道即將發生什麼。芷娟的話說得不假,哪怕現在撤退,眾多天兵也逃不過熔漿。蠻荒北漠雲氣稀薄,騰雲離開幾乎不可能,此刻烈風如怒如狂,但憑普通將士之力,更無希望御風逃離。明知眼下無路可逃,兵長卻鎮定了許多,他持劍立於軍陣前,肩上盔甲尚留未乾的血點,有幾個天兵心頭髮憷,掌心也微涼了幾分,耳邊卻傳來兵長的吼聲,似有肝腦塗地的決絕。他道:“趁那玄術尚未逼近,我們還能斬殺魔怪,能殺幾個是幾個!”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一戰痛快。魔城之下就是浩浩人界,廣佈芸芸眾生和十丈軟紅塵,然而每當魔怪從神仙這裡受了苦,便要將怒氣發洩到凡人身上。對魔族而言,這世上沒有比欺凌弱者更容易的事。而今,生死玄術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