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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遠挑起她的下頜,手指伸得稍長,碰到了她的唇瓣。他順勢輕輕摩挲,嘴上嚴厲道:“別鬧,和我說正經的。”“還不夠正經嗎?”蘇喬含住他的手指,又用舌尖舔了一下。她無時無刻不在轉移話題。陸明遠略感憤懣。他抽回自己的手,穿過蘇喬濃密的長髮。髮絲極為柔軟順滑,在他的掌心裡打了一個圈兒,毛毛癢癢的,誘使他俯下身來,進一步擒獲蘇喬。可他前思後想,終是從她身上爬起來,繫上了鬆開的襯衫紐扣,道:“我說過,你不願意講,我不會逼你。我父親晚上回來,你想和他談話麼?”蘇喬悠然坐直,回應道:“今天就算了,我不知道要說什麼。”這是假話。她只是需要時間,重新掂量陸沉的籌碼。蘇喬的黑色絲襪還沒有脫完。她伸直一雙長腿,又望向陸明遠:“陸先生,你幫幫我。”陸明遠差點以為她是一語雙關。可惜蘇喬沒別的意思,她仍然是在單純地勾引他。陸明遠好看的眉頭輕皺了一瞬:“自己脫吧,襪子都脫不好麼?”蘇喬其實最喜歡他這幅不為所動的模樣。他越是頑固不化,她越是興致盎然,想將他的襯衫釦子一顆一顆地解開,跨坐在他的腹部,描摹他的臉部輪廓。她隨手解決了長筒襪。不過這一次,她真的話中有話:“我自己能做的事,比你想象中更多。”陸明遠靜靜地凝視她。蘇喬盛情邀請道:“周揚和陸沉都不在家,只有一個周茜萍了。你想去威尼斯的街道逛一逛嗎?我預定了一名船伕。”當天下午,陸明遠隨她出門。初夏時節,天空最為澄澈。來往舟船如織,渡口繁忙熱鬧,遊人們成群結隊,穿梭於縱橫交錯的街巷水灣,蘇喬也像個真正的旅客,饒有趣味地四處賞玩——她還給陸明遠拍了照片。“哇,你快看,”蘇喬亮出手機,“你多上相啊。”她抬手撫上他的側臉,目不轉睛地審視他,由衷評價道:“你是氣質好,我是眼光好。”陸明遠明知道蘇喬有意哄他高興,他還是不爭氣地被哄得很高興。接過蘇喬的手機後,陸明遠主動幫她拍照,他的構圖方法極有門路,隨便幾張,都遠勝蘇喬的作品。蘇喬被震懾住,挑了九張圖,發了個朋友圈。——僅對自己可見。手機微燙。她悄悄給自己點了一個贊。又留了一條評論:“我的天,你男朋友拍照真好看。”幼稚!蘇喬在心裡這樣批評自己。可她仍然懷抱著不可捉摸的滿足感。蘇喬並不是為了遊樂賞景而出門。這一點,在遇到沈曼與賀安柏之後,就變得昭然若揭了。某一家飯店的私人包廂裡,他們四人聚首見面。蘇喬提前說明了原委,沈曼與賀安柏倒沒有過多驚訝,反而是陸明遠搞不清蘇喬的意思。蘇喬便投誠道:“你對我不放心,我就在想,有事一起商量也好。”她托住自己的腮幫,咬著吸管,喝了一口檸檬威士忌——哪裡有心思深沉、運籌帷幄的樣子,充其量只是個年輕漂亮,又愛喝酒的小姑娘。但她也慣會算計別人。賀安柏依照蘇喬的囑咐, 臨近傍晚,落日西沉。晚霞紅如火燒,點亮了船帆和桅杆。美麗的新娘和她的丈夫站在一座拱形石橋上。她的婚紗潔白無暇,手中還有捧花——旁觀的路人們趕上了一場婚禮。婚禮的晚宴即將開始。餐廳在席間佈置了玫瑰,鵝黃淡粉紮成一束,盡顯馥郁芳香。周揚踏足上岸,扭頭回身,起了一絲興致:“要不,咱們遲點回去?看看新郎和新娘的first dance,沾些喜氣。”“得了,先回家吧,”陸沉同他笑道,“等你的女兒茜萍出嫁了,咱們再坐下來,沾沾年輕人的喜氣。”周揚扶了一下帽子,悵然若失:“我先前有個念頭——你兒子,我女兒,他們同天舉辦婚禮,我們見了也高興。前兩日,我女兒聽說,她能在這裡見到明遠,她很期待的。”提及女兒,周揚的目色舒緩下來。陸沉卻調笑道:“我兒子可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還帶著蘇景山的孫女。蘇喬在羅馬時,你說要殺了她,拔除後患,我看那後患沒拔成,反而越長越多了。”“老陸,時間緊了點,沒找到合適人選,”周揚竟跟著抱怨,沒打算瞞住陸沉,“他們提前幾天訂下了旅館,我才想到去找人。你說說看,蘇喬一個年輕女孩子,哪裡打得過約翰?結果巧了,陸明遠也在那兒。”他雙手負後,沿著一條石板路,向前行進:“蘇喬他們家的人能對蘇景山下手,就不會把咱們倆放在眼裡。話說回來,蘇喬她爸爸,狗急跳牆,也是被逼得沒辦法,為什麼要策劃車禍?那些個緣由,沒人比咱倆更清楚。我也沒想到,蘇景山坑了自己的兒子。”陸沉笑而不答。他停步,往上抬頭,欣賞古舊的建築物。兩位便裝保鏢跟在他身後。那些保鏢虎背熊腰,肌肉敦實,若論年齡,和陸明遠差不多大。陸沉和保鏢耳語,做了一個手勢。幾步之外,周揚回首,又說:“他們蘇家的人,基本都在國內。天高皇帝遠,難辦。”陸沉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