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認可,也不太在乎將來會如何,只是當下這一刻,她熱衷於組建自己的家庭生活。蘇喬還將陸明遠拉進了社交圈。今天的這場畫展上,來了幾位重量級人物,蘇喬的大伯母便是其中之一。她的大伯母年約五十,性格溫吞慈藹,與她的兒子蘇展相比,幾乎是兩個極端。蘇喬卻不清楚她的來意。藝術館的楔形走廊上,一幅又一幅的作品被沿牆掛立。伯母摘下了黑色手套,欣賞中透著一絲溫情:“陸明遠這孩子,視野寬廣,觀察細緻,畫出來的山水風光,讓人感覺身臨其境……色調溫暖又柔和。我看久了,心都靜了。”蘇喬環視四周,竟然一個熟人都沒有。她方才知道,伯母是在與她說話。蘇喬連忙應道:“是啊,伯母。陸明遠天賦出眾,他很擅長處理細節。”“小喬,我能買兩幅畫嗎?”這位貴婦人瞥她一眼,禮貌地詢問道,“我找了一圈,沒找見作者本人。工作人員又和我說,陸明遠提供的畫作,都是展品、非賣品。”蘇喬唇角稍顯上揚,莞爾一笑道:“伯母,我不是作者,我沒有決定權。”她們兩個人,雖然是親戚關係,態度卻很疏離。蘇喬對大伯母抱有一種複雜的感情——這個女人,從容灑脫,氣質優雅,偏偏還很能隱忍。她能默許自己的丈夫出軌,忍耐第三者的兒子堂而皇之地代替自己的骨肉。她逆來順受,常年吃齋拜佛,屈服於難以反抗的規則,並且在這種境地中沉默了十幾年。蘇喬換位思考,心頭起了一絲敬佩。她虛與委蛇道:“伯母,如果這些畫屬於我,我會送您一幅。可惜我只是投資方。要不這樣吧,您看上了哪一個,現在告訴我。將來要是有機會……”大伯母笑著婉拒:“不能賣啊,那就算了。強人所難,多不好呢?”她和蘇喬說話的時候,長廊樓梯的下一層,陸明遠正在抬頭看她們。他穿著一件休閒外套,黑色長褲,觀感乾淨利落清爽,卻惹來了林浩的奚落:“兄弟,你打扮得這麼低調,別人都不知道你是陸明遠,是這些展品的著作人。”陸明遠聽完,不以為然。他說:“你今天參加展覽,是為了看我麼?不是,你是為了欣賞藝術,我不想喧賓奪主。”林浩一咧嘴,否認道:“呸!我就是來看你的。你的那些畫,什麼藍天白雲,青山綠水,我早都看膩了。”陸明遠心道:那你還不快滾,嘴上卻留了點情面:“我畫了一批小動物,包括一條錦鯉。這些作品,你應該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