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頁

石歸庭麵皮一紅,想必是掉肉那段給他瞧見了,他囁嚅了兩下,然後說:&ldo;多謝符鍋頭操心,我會盡快好起來的。&rdo;符鳴看出了他的窘迫,覺得自己太冷淡了些,然後走過去拍拍他的肩:&ldo;那就好,也別在意,安心養傷就好了。&rdo;石歸庭強笑了一下:&ldo;那符鍋頭你先忙吧,我走了。&rdo;符鳴說:&ldo;好,你好好休息吧。&rdo;回過頭繼續點自己的數。石歸庭鬆了一口氣,悄悄地走出了庫房,才發現背心都出了一層汗。不由得納悶,自己長到這麼大,走過的地方也不少,見過的人不說上萬,也有數千了,知府縣官也曾見過,自己也從未有過怯場的時候,怎麼見到這個符鳴,就心虛氣短呢。難道真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嗎? 過溜索符鳴在前頭大聲喊:&ldo;阿成,還在後頭磨蹭什麼呢,趕緊上來幫忙了。&rdo;勞成吐吐舌頭,趕緊趕著他的騾子往前去了。石歸庭看著周圍濃密的原始林木,纏繞著粗大的藤蔓,將整個樹林遮蔽得密不透風。前面的人已經轉到林木的那邊去了,他往前幾步,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處可容納上百馬匹棲身的開闊場地,大約是馬幫為了停騾馬和馱子開闢出來的。此時場地上已經停了二三十匹騾馬,都是今天準備過江的。馬隊裡的人大部分都已經過來了,將騾馬送上溜索,那需要幾個人合力才能辦到的。石歸庭走到場地邊沿,終於看見了懸崖下的怒江,因為是雨水旺盛的季節,怒江水位大漲,而且江水是渾濁的。黃濁的江水一浪席捲一浪,拍打著河岸,如雄獅怒吼一般聲勢壯闊。而粗盈寸許的扭成麻花狀的藤條架設在怒江兩岸,那就是供人們來往於兩岸的橋樑‐‐溜索,溜索又黑又亮,不知道塗了什麼,看起來相當結實,整個溜索橋長約七八十米寬。兩位趕馬人將自己掛在溜索上,反覆檢查了掛索是否已牢,然後腳尖在地上一點,往前一衝,人就如盪鞦韆一樣向對面迅速滑過去了,既驚險又刺激,看得人將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去了。但是那兩位已經有驚無險安全到達彼岸了,站在對面朝這邊揮手。如此又溜過去了幾個人,河這邊的人將卸下來的馬馱子一個接一個地溜到對岸去,等馬馱子都溜完了,下面的重頭戲終於要開始了。騾馬笨重,是個活物,又不能言語,過溜索是一件艱鉅的任務。牲口是馬幫的最大財產,一有折損,馬幫的損失就會不可估量,所以趕馬人對騾馬的愛惜勝過自己的性命。石歸庭站在溜索這頭,看見符鳴親自上陣,為每一匹騾馬套上掛索。溜索是兩根平行的藤索,人過溜索,一般只需掛一根即可,而騾馬過江,就要兩根都掛上。將每個掛索都仔細地繫牢,並且反覆檢查是否繫牢,這個過程需十分謹慎,絲毫不敢馬虎。繫好之後,幾個人合力將騾馬推下平臺,那些大傢伙們就四肢凌空地過溜索了。經驗豐富的騾馬,過河時非常老實,規規矩矩地等著溜到對岸;經驗不夠豐富的,免不了要嘶叫一陣;那些初次過溜索的牲口,膽子小的倒算了,嚇得不敢亂動,一會兒功夫也就到了對岸;最怕遇上那些性子暴躁的愣頭青,不住地掙扎,一有不慎,便掙脫了掛索,墜入幾十米下的江中,屍骨都找不到。第一匹過江的總是頭騾,三妞對溜索早就駕輕就熟了,所以非常聽話地被符鳴牽到高處的平臺上。符鳴用手摸著三妞的前額,非常親暱地對三妞說:&ldo;三妞,今天咱們過河啦。別怕,很快就到對岸了。&rdo;然後拍拍三妞的脖子,示意旁邊的人給三妞系掛索。騾馬一般需要四個掛索,每個掛索系在騾馬的四個腿根部,這四個掛索分別掛在兩根溜索上。吃力的部位是騾馬的腿,會勒得不太舒服,這也是騾馬掙扎的緣故之一。系完之後,符鳴給三妞餵了一塊豆餅,拍拍三妞的脖子:&ldo;好姑娘,咱們出發嘍,給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傻小子瞧瞧咱們的厲害。&rdo;然後抽掉三妞腳下的活動木板,使之四蹄凌空,幾個人合力一推,三妞便穩穩當當地往河心去了,不一會兒便溜到了河對岸,快速又穩當。對面的人們一接到三妞,就趕忙將她解下來,也不放她走遠,只讓她停在溜索近處,為後頭的騾馬壯膽。石歸庭正聚精會神地看符鳴他們給馬系掛索,忽然聽見符鳴的話,臉哄地一下充滿了血,心中微惱:怎麼這人看起來正經,說起話來半分情面都不留,老是擠兌人啊。其實這次倒是石歸庭錯怪符鳴了,符鳴所說的沒見世面的小子,指的是馬隊裡頭一次過溜索的騾馬。他這時候一忙,早就把石歸庭這個新丁忘到後腦勺去了。大家就這麼有條不紊地忙碌著,陸陸續續送過去了十來匹騾馬,到第十二匹的時候,勞成拉來了一頭公騾子。這頭公騾子是去年新買的,也是典型的鶴慶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