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擦拭淚痕的白絹手帕被她的淚水浸溼,卻彷彿只是沾過了清晨牡丹花瓣上剔透晶瑩的露珠,馥郁的牡丹暗香傳來,珞姻握著手帕答:“你想說,就像三千年多年前,廣煙神殿的掌宮主位的初蓮神女出門後,就再也沒有回來。”牡丹睜著漂亮水靈的眼睛,像是要被扔掉的小貓一樣可憐,淚水在眼眶裡反覆打著轉,卻硬生生憋著不讓它們落下來。頃刻,便看得珞姻心裡橫生出負疚的罪惡感,覺得自己怎麼他奶奶的這樣惡毒,害她這樣難過。“你放心,我不會走。”珞姻上仙指著跟在自己身後嘴裡叼著華棠飛魚的泥巴道:“下次它再亂跑,我就不要它了,這隻貓,哪裡有我家牡丹一半的漂亮和乖巧。”泥巴將那隻極為名貴的飛魚鬆嘴甩在了地上,飽含混賬你竟然喜新厭舊的一聲喵以後,牡丹可憐巴巴道了聲:“上仙”珞姻扶起牡丹以後,其餘的那些花仙們也順勢站了起來,但長跪宮門說到底是個考驗意志的體力活,和充沛體力四字完全無關的花仙們當即倒下了好幾位。一腳踹開正在蹭腳撒嬌的泥巴,摟著牡丹的小蠻腰,珞姻上仙痛心疾首道:“你們現在這副嬌弱的模樣,要怎麼去五天後的天帝壽宴獻舞?”來到廣煙神殿以後,珞姻上仙很是驚悚地發現,花草樹木的生長根本無需花仙們掌控,內營外交的重擔又都扛在了樹仙們結實的肩膀上——於是嬌柔可人的花仙子每天的任務就是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閒暇的時間唱唱歌跳跳舞,撲點蝴蝶搓些麻將。雖然眾位花仙性格各有特色,譬如離群索居的大梅喜歡在沒有人的地方獨自吟一些高貴的梅花詩,八面玲瓏的大菊喜歡在人很多的地方鑽研怎麼才能泡出最好的菊花茶,但她們最大的共同愛好卻都是古琴絲竹,長袖曼舞。自掌宮的珞姻上仙來了以後,基本每晚都有或清純或冶豔的歌舞開宴,珞姻端著酒杯呆呆地坐在最上位,恍然間有種彷彿在人界當了國君,欣賞自己六宮佳麗粉黛絕藝的錯覺。但因著每位花仙都極其想突出自己的特色,她們除卻翩然若仙的獨舞外,只要是幾位一組的舞曲,都跳得亂七八糟慘到難以入目。而今,果然一提到天帝壽宴的獻舞,原本倒下的那些花仙們,就算拼著最後一口氣也掙扎著爬了起來。花仙子們肖想這壽宴乃是為了傾城一舞,但珞姻上仙,卻是為了能被賞賜一寶物。這次的天帝壽宴,琳琅滿目的封賞寶物中有個極不起眼的黑匣,旁的仙家可能對它不感一絲興趣,但榮澤雲海的景瑤天女,對那黑匣裡的東西,卻是肖想已久了。只要是景瑤天女想要的,就是珞姻上仙會搶的。然如何才能讓再平凡不過的舞曲成為眾多仙家期待天帝不得不賞的節目,首要的一點就是選定負有盛名的參與者,那結果便會在開始的時候被定下個大概。現下參宴的三界高位者都已來齊,想到三界美女榜上位列 情絲成繭金碧上青空,花重簾影紅,海棠春塢景觀濃。密林修竹邊的涼亭內,身為三界第一美人的慕挽冥後側坐在雕刻著錦雀祥雲的青石長椅上,雙手搭著鏤空的木欄,低頭專注地看清澈的流觴曲水內時而歡騰躍起的五色錦鯉。浮動而往的輕薄流雲,將慕挽身上絡紗淺紅的長裙襯得仿若暈開了如煙花紋,長髮如鴉,膚白勝玉,身姿更是難以言喻的凹凸有致窈窕至極。果然不愧是一隻純血的九尾白狐狸精。珞姻上仙雖然此前見過這隻美豔絕倫的狐狸精,但從未靠近交談過,現下她先是理了理衣領和袖口,覺得自己看起來已經足夠端正和整潔,這才手持錦繡團扇,腳步悄然地無聲落坐在了絕色傾城的冥後旁邊。喜愛美人的珞姻想不通那水溝裡的肥魚到底有什麼好看的,以至於自己坐下來以後,那隻漂亮過分的狐狸精彷彿絲毫沒有察覺一般,仍舊極其專注地看著那些一跳回水中就漸起大把水花的鮮活錦鯉。勢必要吸引美人注意的珞姻坐得離慕挽更近了一些,團扇微擋了下頜,隨即叫了一聲冥後殿下。慕挽那雙晶瑩若透澈泉水的美眸終於看了過來,精緻的下巴微抬,紅潤的櫻唇輕抿,酥酥軟軟極其甜糯好聽的聲音百般撩人道:“珞姻上仙?”珞姻上仙覺得自己很慫,光是被狐狸精叫個名字,骨頭都軟了。水波倒影,迴廊起伏,單手扶著木欄的珞姻莞爾一笑,看著慕挽那堪醉芙蓉的絕色嬌顏頗為自然地問道:“忽然覺得有點餓,有沒有什麼吃的東西?”纖長白皙的漂亮手指在乾坤袋裡掏了掏,竟是將一小包地瓜幹鄭重其事地遞到了珞姻的手上,慕挽背靠著鉤花木欄嚴正道:“只剩下這最後一小包了。”慕挽冥後長得這般漂亮,聲音又軟的滴水,還把自己珍藏的地瓜幹掏出來無私地分掉,這些都實在很觸動珞姻上仙。但慕挽遞過來的那包上等的地瓜幹,珞姻躊躇了很久,還是緊緊握在手心沒有下口。若非身上有百折不屈的天地靈脈,珞姻上仙大概早在十八層煉獄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