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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拾取芳心無數。凌澤上神的父親川壁雲君生平最愛的便是如花美眷,後院常年鶯鶯燕燕粉黛更迭紅顏,川壁雲君每日靜聽絲竹歌舞醉擁嬌妻美妾,常以為經理佛法中的往生極樂也不過如此。許是小時候見多了母親的黯然心悴,凌澤上神成年後便以為,日後假若遇到心儀的姑娘,那就必當娶她為妻,然後傾盡一生只愛護疼惜她一人,斷不會再納妾亦或沾惹風流韻事讓她傷心。然凌澤上神卻總是記不得,自己到底是如何遇見景瑤的。他只記得一個夢,一個彷彿是被淡淡桃花色薰染到微微薄醉的淺夢,夢裡似有成片水墨顏色的羌蕪樹林,容色清麗的長裙少女提著裝滿紅果的碧色竹籃,肌膚勝雪,頰生紅霞,杏眸含著寧靜如秋水的盈盈眼波,她含笑看他一眼,就能讓他的心化成一塊粘稠酥軟的蜜糖。那清麗少女沒有丁點胭脂和珠寶的點綴,卻如初生粉荷般姣好惹人凝目,遠勝他此前見過的所有紅粉佳人。夢裡的素裝美人提著裙襬拎著竹籃走過他面前,忽然又退了幾步抬頭看向他,嗓音清脆如黃鶯出谷:“呀,這是一隻活的上神嗎?”他好像忍俊不禁地開懷一笑,看她的眼神中帶著悅然的笑意,未施粉黛仍舊清麗可人的少女低下頭紅了一張俏臉,抿唇時可見迷醉人心的淺淺梨渦,她從那竹籃裡掏出一個果子,而後將籃子和剩餘的紅果全都遞給他:“送你了,不要再笑話我。”她轉身要走,腳下踩到樹林斷枝的溼滑苔蘚,險些要跌倒的時候被他伸手拉住,反倒是跌進了他的懷裡。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但這色澤豔如桃李的醉心美夢卻是到此處驟停,不留餘地毫無徵兆地倏忽戛然而止。徒留下一片蒼白,一枕槐安和一場空歡喜。他只記得她很美,笑起來的時候雙頰淺生梨渦,可她的整張臉確是無論如何也看不分明。他不止一次地嘗試將她畫下來,但最後卻都只是像如今這般,靜默無聲地提著筆久久不動,直到宣紙上的玄黑墨點暈開了山巒疊張般的連綿成片。凌澤將那碧玉杆的毛筆插回了白玉筆架上,打從出生起就無大喜無大悲的淡漠心境,頭一次被雜亂無章的思緒攪出了紛擾的起伏波瀾。凌澤上神抬手將滿桌的玉筆硯臺琉璃瓶水晶盞全部重重拂到了桌下,玉瓷水晶和琉璃接連應聲而碎,滾成一地繁如閃絡星光的璀璨,他閉上眼雙手撐在那寂寥的桌面上,溶溶月色下整個樓閣越發靜得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