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信鳥了!”霏霏細雨彷彿綿綿無絕期,錦瑟夫人一手舉著傘,然傘沿卻是歪向了兒子那一邊。男孩子從母親飄飄然的蝴蝶蘭衣袖間望去,驚詫咦了一聲,三步並作兩步跳過去,深藍瞳色的眼睛裡,滿是純淨的疑惑。“這是嫂子嗎?”“是來找哥哥的嗎?”“哥哥怎麼最近都不和你在一起了?”景瑤側首輕笑,笑中帶淚藏不住埋於心底的苦澀,連粉白的唇畔都在輕顫,她俯身對著小自己幾千歲的男孩子行了大禮。“求你,我只想見你凌澤哥哥一面。”半大的男孩子,從出生起就被家人保護得嚴實,他不止身上穿了一件暖和的夾襖,他過的日子也被蒙上一層暖和的夾襖,他未曾見過任何冰冷的、陰霾的人或物,也不曾瞭解任何屬於大人的勾心鬥角或者幽暗紛爭。他只是覺得,哥哥不能這麼對嫂子。男孩子剛剛學會捏的信鳥撲打著翅膀,從他的手掌上起飛,飛向了哥哥凌澤上神。雨勢漸漸大了起來,庭院中的綠樹碧草都被雨水沖刷的彷彿新翠,飛濺的雨珠不時捲入傘下,錦瑟夫人彎腰牽過小兒子的手,柔和緩聲道:“和孃親進屋吧,站在這裡,會受風寒。”小兒子一手順從地拉著母親,一手倔強地伸到了景瑤面前。景瑤訝然看著他,卻見那男孩子一扭頭,有些焦急地催促道:“快和我們進屋啊,在這裡會受風寒的。”在這裡會受風寒。景瑤想到從前故意跑出去淋雨的時候,凌澤會在雨中把她橫抱在懷,生怕一絲雨水滴在她身上,讓她受了半點風寒。她討厭淋雨,卻喜歡凌澤在雨中抱著她。悠悠歲月荏苒,慼慼回溯無門。千絲萬線的雨珠織成道道水簾,凌澤上神徑自穿過那細密的雨障,推開正門走進了屋院。景瑤的目光死死凝在他身上,依舊是俊朗無儔的面容,挺拔修長的身姿,一如午夜夢迴時她所心心念唸的那般模樣。屋內海棠葉香爐中燻出白霧幽香,疏疏落落的輕薄雲霧浮在地板上,錦瑟夫人正在用毛巾擦拭小兒子身上沾著的雨滴。凌澤上神看到景瑤,卻只是淡淡一瞥,視若無睹般移開了目光,而且沒有說話。凌澤的態度實在太惡劣了。他弟弟實在看不慣哥哥這麼惡劣,內心小人完全被耀眼的正義之光覆蓋,跳下板凳跑到凌澤面前,仰著頭對他說道:“哥哥你怎麼能不理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