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的……怎麼樣?不錯吧!”西曼全身心地吃著,胡亂點點頭。“咱們學校建工的。人特好,簡直……白馬王子嘛!”“白馬王子?”西曼思忖著這個詞,莫名其妙,又想到臣向北,搖搖頭,不準自己大白天胡思亂想。西曼側過頭看佳佳:“白馬什麼的王子什麼的,你還是自己留著吧。”西曼臉扭曲了一下,很快恢復:“我也想啊!可你沒看見?他可一直盯著你看呢!”她看見了,她當然看見了。要不她這麼低著頭做什麼?——西曼衝佳佳咧咧嘴。西曼覺得,佳佳簡直是存心找她麻煩。竟然把她跟這個我連名字都還叫不上來的人扔在一塊,自己先溜了。兩人一下午都在什剎海這兒逛。這裡店多,吃的用的玩的樂的,樣樣不缺。而且他似乎認為,凡是女孩子,就一定是饞嘴的貓,一看到小吃就走不動路。所以,每過一家小吃鋪,他就會這買點那買點,然後一股腦兒塞給西曼。從章魚丸子吃到孜然烤串,西曼可就真的走不動路了。於是找了家小店,歇歇腳。男生坐在她旁邊,細細看她的臉。“怎麼了?”他笑嘻嘻的:“你……真不記得我了?”“……”“我們還一起打過球呢!”西曼狐疑地凝眸,在他臉上逡巡一遍,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坐在這家店靠窗的位置,光線撒照進來。他看她滿臉迷惑,陽光明媚的側臉,柔和的弧度。“詹-意-楊。記得嗎?”他一字一句,微微笑。他很喜歡笑,嘴角彎起來的時候,眉毛也彎起來。“你那次臣向北帶到球館,我們玩三人籃球,記不記得?”“哦,是你?!”“那天之後就沒再見你去打過球了。”他的話喚回了西曼的記憶。汗水,夕陽,籃球館,奔跑,上籃,臣向北……“不說這個了,”詹意楊似乎看出了西曼不想聊這個話題,適時的打住,“我給你講個笑話吧!”“好啊!”“從前,有個包子過馬路,被一輛卡車壓死了,死之前,它無限可惜地感慨道,啊,我原來是肉餡兒的。”“……”“不好笑?”“這麼舊的冷笑話你也好意思拿出來現?!”西曼做不屑狀。“小丫頭片子,這麼橫?我可是幽默大師。我再講一個。呃……猜謎吧!挺好咯!”她鄭重的點點頭。“黃豆捅了包子致命的一刀,打一食品。”“什麼啊?”“黃豆殺了包子,叫,豆沙包。”這笑話也不好笑,還挺冷的,可詹意楊就是很這樣的感染力,叫人不知不覺就跟著他咧開了嘴。過了許久,西曼才發覺自己正對著他傻笑,忙不迭整理思緒,收回視線,繼續前行。才邁了幾步,她就再邁不動步子了。不遠處,一對男女。西曼不得不感嘆世界之小。北京城那麼大,為什麼要她在此時此地,遇到這兩個人。擦身而過臣向北在看西曼,而他身旁的溫晴微,也在看西曼,美麗的臉孔似笑非笑。西曼不明白,自己什麼都沒做,為什麼,卻總能在這個女孩子美麗不可方物的臉上,看到類似敵意之類的東西。四個人,馬路兩旁。詹意楊順著西曼的視線望去,立刻臉一白,笑容僵在臉上。溫晴微的眼睛終於放過西曼,看向詹意楊:“阿楊?”“真巧……”詹意楊牽扯嘴角,揚起沒有笑意的弧度。溫晴微微笑,朝著西曼揚揚下巴,臉上是好奇。“這是你的……?”詹意楊突然握住了西曼的手:“女朋友。”說話的時候,他的視線,一直定格在溫晴微挽住臣向北的手,模模糊糊,聽到溫晴微問自己:“我下週三生日,開party,你來嗎?”“……”“別忘了把你這……女朋友也帶來哦。”詹意楊沒有回答。“走吧。”一直沉默的臣向北終於開口,冰一樣的聲音。“我們還要去挑禮物,先走咯!”溫晴微衝詹意楊揮揮手,淺笑妍妍地道別。對峙結束。兩對人,擦身,而過。“美女,幫個忙……行嗎?”詹意楊緩緩放開西曼的手。她有些愣神,看著自己滿是汗水的手心。是他的汗,還是自己的汗,她分不清。“你也聽到了,她要我帶你去她的生日派對。”西曼點點頭。“你和她……”他似笑非笑,“我喜歡……過她……”西曼恍然,記憶翻出。臣向北和詹意楊似乎有過節。這個過節和溫晴微有關?“好。”說出口,西曼就後悔了。可是,一回想起溫晴微那時候的樣子,她心裡就堵得慌,她想打破她臉上的那抹驕縱。卻不知道,這麼做,有沒有用。但她還是答應了。晚6點,他們準時到了溫晴微說的那家ktv。一進包廂,西曼就想走了。這裡面,於她,是另一個世界。她原本的世界,樸素,水一樣。這裡,不一樣。還有一個原因,是,她,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萬佑禮。萬佑禮整個寒假都在外面玩,在西曼每天四點多起床幫媽媽打理小吃鋪的時候,在西曼為那十隻被凍得和胡蘿蔔一般手指苦惱的時候,在西曼熬夜寫程式碼的時候,收到萬佑禮一張又一張的明信片。寄自倫敦,明信片上的風景,是大名鼎鼎的泰晤士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