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笑該說的都說完了,可她等了等,並未等來方遲任何一種反應。大概他需要一點時間消化。連笑卻不想再等了。她昨晚一宿沒睡,如今得趁著這股身心俱疲的勁,趕緊回房間睡個好覺——包袱都丟給他了,她今晚鐵定不會再失眠。連笑起身:“希望我們明天早上再見面時,還是朋友。”畢竟她都如此坦白了,沒隨便找理由糊弄他,更是為他好——他應該會滿足她不想失去他的這個願望……吧。朋友這個稱謂多好,可以一輩子。她自他身邊走過。方遲沒再伸手攔她。卻在她與他錯身那刻,開了口:“你對我坦白這些,而不是像對其他人那樣、用你是基督徒你把自己獻給主這種蹩腳理由,那我可不可以認為——”他的音色和這間木質結構的房間一樣,沉而穩:“——起碼現在,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是特別的?”連笑想了想,沒回答。徑直走向玄關拉開門——怎麼次次都在最關鍵的時候撞見譚驍?連笑拉開門的瞬間,門外的譚驍也正要掏卡開門。譚驍一愣,掏卡的動作定格半秒又生生往回收,都不敢往連笑臉部以下瞄半眼,已嚯地矇住眼。一邊嘴裡唸唸有詞:“我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看見……”一邊“砰”地關上連笑剛拉開的門。譚驍的一系列舉動快到連笑不僅壓根來不及阻止,甚至一時之間被唬得自我懷疑起來,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完好在身的衣服,才猛地醒過神來——“老子明明穿了衣服!你蒙什麼眼啊蒙?!”打斷她的暴怒的,是身後悄然響起的腳步聲——大概方遲聽見了門這邊的對話,過來看看情況。連笑轉身,果然見方遲正迎面朝她走來。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你能不能讓譚驍把他那滿腦子的齷齪思想洗洗乾淨?”說著便要重新拉開門。譚驍應該沒走遠,她現在追出去還來得及抓住譚驍,證明自己清白。可門剛被連笑拉開一道縫,便被一股力量反方向抵住。連笑側眼一看,方遲伸手抵住了門。那道門縫就這麼在連笑眼前又慢慢合上。緊隨著關門聲而起的,是反鎖的聲音。這聲清脆的反鎖聲引得連笑不解低頭,此刻搭在門鎖上的那修長手指,確實屬於方遲。她再抬頭看向他的臉時,已經有些慌了。他逆光而來,擋了光線也迷了連笑的眼。“我現在只想知道,你究竟進展到哪一步才會接受不了,我好有個心理準備。”心理準備?可他都沒給她心理準備,就把門給反鎖了——她這麼想著的時候,他低頭吻吻她,還不是沒給她任何心理準備?等她想起要拒絕這個吻時,他已離了她的唇,抬眸看她:“看來這個你是ok的。”連笑剛要回答,他又輕輕將她鬢髮撥至耳後——毫無徵兆吻她耳垂。那一刻簡直有電流自她耳側頃刻蔓延四肢百骸。連笑趕緊捂住耳朵。看他得意轉場,連笑意識到自己又慢了他半拍,幾乎氣絕。攫住她四肢百骸的電流感卻還未消散,她只能死死捂住耳朵,大氣不敢喘。“看來這個你也不是不能接受。”他幾乎是在她耳邊呵出這句話。連笑死捂在耳朵上的手背感受著他說話時的溫度。不能反駁。因為不敢鬆懈。直到這時,她終於追上他的節奏,抵住他的肩:“不行……”他抬眸看她。一向居高臨下的他換了這麼個角度再看,連笑太陽穴突然地一跳。“不試試你怎麼知道不行?”他的一字一句,清淺,卻擲地有聲,彷彿有攝人心魄的力量。他把她抵在她肩頭的手拿開,她卻慌不擇路,下一秒又握著拳頭抵回來。他一笑。溫潤的氣息呵在她動脈處,令她心跳一滯。“連笑,承認吧,其實你並不排斥我。”“……”她咬緊牙齒。“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發現這毛病的,但說不定,你這毛病壓根沒你想的那麼嚴重。”“……”她搖頭不認。“到你實在不能接受的時候,我允許你推開我。”“……”他再次拿開她抵在他肩上的拳頭。這一次,連笑只稍稍抗爭了一下,便隨他去了。只是依舊緊咬著牙齒,拳頭緊握得不像話。信任是個好東西,是他這段時間以來一點一滴累積而成。說出此話的那一刻,其實方遲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辜負她對他的信任,等她真的受不了要推開他的那一刻,他究竟收不收得住。這件背後繫帶的針織衫,是她今年雙11要上的新品,方遲還記得,不久前的居酒屋裡,她還在對著眾人吹噓她文案裡用的“軟糯”二字,如何如何精準地描述了這件新品的手感。如今,方遲又想到了這個詞。軟糯……針織衫的質感著實軟糯。只是再軟糯,也軟糯不過繫帶被一點一點解開,指尖偶然劃過面板時的觸感……那才是真正的軟糯。教人如何能停下? 方遲指尖微涼,碰到她腰時,她明顯抖了一下。能讓一個女人在自己手底下細碎地發抖,竟能讓他那一向自詡無堅不摧的自制力瞬間潰不成軍。方遲眸光一暗,在自己即將被連他都快要按捺住的衝動淹沒時,緩慢而僵硬地重新站直。恢復身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