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這笑聲就消失殆盡了,只留下一絲冷酷的餘音。取而代之的,是沉靜中透著運籌帷幄的聲音:“賴先生,你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我這次親自前來,就是為了勸你拋售掉你手中所有的徐氏股份。”☆、原定於2點半舉行的媒體見面會,推遲到下午4點才開始。可容納一百人的媒體廳內座無虛席,炎涼推門進去,放眼望去,全是早已等得不耐煩但仍然寸步不離的駐守著的記者。為免引起不必要的騷動,炎涼只站在位於媒體廳最後邊的出口,並沒有進去。因為之前已經收到訊息:徐晉夫與徐子青在總裁室單獨談了近一個小時之後,共同前往媒體廳。果然不一會兒,炎涼就看見徐氏的新聞發言人從後臺走上前臺。剎那間鎂光燈閃個不停,劈啪作響的快門聲響徹整個空間。按照之前股東舉手表決的結果,發言人做了簡短的宣告之後,徐子青就會出現,攬下所有責任。實際情況卻教她失望了:發言人宣讀了一番發言稿之後,徐步走上臺來的,並非徐子青——徐晉夫親自拄著柺杖走上臺來。即使拄著柺杖,依然感受得到徐晉夫的步伐遲緩。昔日的精英此刻只是一個垂垂老矣的長者,但威嚴仍在,他緩緩走上臺的這一分鐘,廳內靜得如無人之境。徐晉夫掃視了一眼臺下,頓了頓才開口:“各位媒體朋友。下午好。”這話與之前發言人的開場白如出一轍,記者們等了這麼久,可不是為了聽這麼冠冕堂皇的說辭,自然不滿都寫在了臉上。記者們表情各異,有急迫,有嘲諷,有嚴正以待,相較之下,臺上的徐晉夫卻是始終如一的淡定自若:“關於中傷愛女徐子青的醜聞,那實在是子虛烏有的事,我在此予以嚴厲駁斥。”一名記者已經急不可耐地站了起來。守在一旁的保安見狀,這就要上前把這位記者按回椅中。徐晉夫卻搖搖頭示意保安別輕舉妄動。而當保安退回原位的同時,記者的聲音響了起來:“那關於雅顏的醜聞呢?受害者已經把材料提交司法機關,證據都已經公佈了出來,這總不可能是子虛烏有的傳聞了吧?”徐晉夫似乎早已料到記者會這麼問,很快說出早已深思熟慮過的答案:“此事還需徹底調查之後,我們才能得出結論,在此之前,我不會對雅顏過敏一事發表任何看法。也敬請各位媒體界的朋友,不要隨意揣測。相信很快我們就會給社會各界一個滿意的答覆。”徐晉夫這死不承認的無賴之姿,其實已經把徐氏的臉面都被丟光了。炎涼站在門邊——這個可以置身事外的位置,如看著一場笑話,而自己的父親,儼然已經成了一個小丑。就算他是董事長,可他身為股東利益的代表,此時此刻的一舉一動卻違背了股東們的意願,如讓股東們徹底失望,他這個董事長的位置,又保的了多久?為了徐子青,值得麼?炎涼發現自己現在已經能夠十分平靜的接受自己父親對徐子青的這絲毫沒有底線的偏袒。臺上,徐晉夫的聲音繼續著:“對於受害者,我在此代表徐氏表達深切的抱歉。我們將盡一切努力彌補她們的損失。”話音落下後不久,突然炎涼身後走來一行人——他們絲毫沒有發現炎涼的存在一般,與炎涼擦身而過,炎涼卻不得不注意他們,只因這幾人連腳步都透著憤怒。炎涼警惕地皺起眉,看著這幾個人快步直朝臺上走去。而此時的臺上,在徐晉夫的示意下,助手上前接過徐晉夫的柺杖,徐晉夫站直了身體,深深的鞠下一躬:“對不起——”徐晉夫話音一落,就聽“潑——”的一聲。片刻前與炎涼擦身而過的那幾人,將小半桶粘稠的白色液體潑在了還保持著鞠躬姿勢的徐晉夫身上。在場所有人都是面上一驚。鴉雀無聲之中,只聽到那個拿著塑膠桶的男人憤怒的說:“我老婆的臉被你們毀了,我現在把你們的產品潑到你臉上,看看你還能不能這麼輕鬆的說出‘對不起’!!!”隨即——此起彼伏的快門聲,蓋過了男子的歇斯底里,眾多記者苦等了這麼久,能拍下這麼一張照片,絕對物超所值。保安後知後覺地上前驅趕鬧事者,場面越是混亂不堪,快門聲就響得越歡,在一切變得失控之前,徐晉夫被攙扶回了後臺——炎涼卻依舊站在門邊,看著通往後臺的大門轟然關上,看著父親佝僂的背影消失在門後,炎涼只是淡淡一笑,為了保住徐子青的名聲,歷來最重面子的徐晉夫竟寧願賠上整個他自己的聲譽……炎涼轉身離去,笑容終究是隨著迅速的腳步聲,一點一點隱去。顯然下午的媒體見面會,雖保住了徐子青的名聲,卻讓總體情況變得更糟。許多記者在徐氏大樓下一守就是一整天,炎涼最後是從消防出口離開,也沒法去停車場取車,只能打車回家。在家裡也無所事事,炎涼很有想給自己放個短假的念頭:想不出徹底的解決辦法,一切忙碌都將是無用功。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幾乎是每換兩個臺就能看到一則關於徐氏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