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此處,江世軍猛地睜開眼睛,看向徐子青,眼中瀰漫著蝕骨的恨意。揭開往事的瘡疤能有多疼,他就有多恨——“不是因為徐晉夫的自私,雅顏就不會死。”徐子青趕忙低著頭,徒勞的想要把慌亂全隱藏在髮絲下,卻已是於事無補,江世軍真就再無隱瞞,大大方方繼續道:“我們佈局了那麼多年,眼看就要收網,可惜在這麼緊要的關頭,彧南竟然因為一個女人心軟了。”這是多麼的可笑,江世軍光是想到這一點,便頻頻失笑著搖頭:“他覺得既然徐晉夫已經死了,那就是一命換一命、恩怨兩清——只要他瞞得住你妹妹一輩子。”“……”“可那怎麼可能?要知道世上是沒有不透風的牆的。他被感情衝昏了頭腦,下不了狠手,我不怪他,畢竟雅顏死的時候他年紀還很小,甚至還沒有什麼仇恨的概念,可我不一樣,雅顏下葬的那天,雨下得有多大,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江世軍的聲音是低沉的,卻也是咬牙切齒的,徐子青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出於自保的本能,徐子青嚯的起身要走,可剛往門邊邁了半步,就被他後續的話無形地捆住了雙腳似的,再難前行——“在親眼看到你們徐家傾家蕩產的那一幕出現之前,我是不會收手的。”☆、被壓制到了極點,往往意味著不顧一切的反擊——徐子青便是如此,被人這樣逼到了生死邊緣,一切驚恐早已煙消雲散,困獸猶鬥的氣勢直衝頭頂,令她再也不急著倉惶逃離,而是猛地回頭,嘲諷的看向江世軍:“謝謝江總告訴我這些,比我用竊聽器聽到的資訊有用多了。”徐子青說著已拿出包中的手機,當著江世軍的面作勢要撥號:“相信我妹妹聽到這些訊息後會比我還要感激江總。到時候徐氏成功擊退了敵人,我們等於欠了江總你一個天大的人情。”可惜她的這番話並沒有擊碎面前這個男人的自信,他彷彿對她的這番話沒有半分忌憚,徐子青想要解讀他嘴角那抹有恃無恐的微笑,可惜一頭霧水,她警惕地上下掃了眼江世軍,繼而失笑:“這是公眾地方,難不成你還敢殺了我滅口?”江世軍依舊安安穩穩坐在那兒,絲毫不為所動,看著她,就像看著一個……跳樑小醜,他的這番表情令徐子青皺眉的同時,江世軍悠悠地說:“內線交易、挪用公款……你覺得我把這些罪證交給警方之後,你會做幾年牢?”徐子青撥號碼的手指剎那間僵住。“還有,你不會真以為我用來收購徐氏的資金只有45-50億吧?”彷彿被利器瞬間刺中要害,徐子青的雙眸嚯地圓睜,滿眼的不可思議。那不可置信的樣子,那如受驚小動物似的惶恐地閃爍著的瞳孔……江世軍極其享受地一一審視過後,又說:“我早就發現了你的竊聽器,你覺得我為什麼直到今天才揭穿?我放給你的那些假訊息,能夠一步一步地引誘你妹妹賭上一切資本去翻盤,只可惜這會是個無底洞,只要你妹妹一天不放棄,那麼不久之後她就會失去徐氏,並且債臺高築。”“……”“無論你們做什麼去挽回,結局永遠都只有一個,那就是——”江世軍的語氣刻意一頓,在這個女人臉上看到了令他十分滿意的瀕死般的表情後,才慢條斯理地落下最後一記重擊,“——破產。”所有的反擊都被這個強大的敵人的三言兩語給攻破。周圍突然安靜極了。徐子青許久之後才徹底反應過來,她的目光已不是驚恐,而是一片絕望——比起害怕,絕望才是最可怕的。這個時候,江世軍終於站了起來,踱著步子走到徐子青身旁:“要知道你爸爸已經把徐氏交給了炎涼,這裡面根本沒你什麼事,如果不是你硬要插手進來,我其實是可以放你一馬的。”江世軍一邊說著,一邊仔細的看著這個年輕女人的臉,最終抬起手來,憐愛地撫了撫她僵硬的側臉。隨即而起的勸慰的笑容,比他的這番動作更加虛偽:“你應該比我更瞭解你妹妹,她就算傾家蕩產也會繼續守著徐氏。你呢?難道也願意陪著她傾家蕩產?”“……”“你媽媽可是做了大半輩子的小老婆,才好不容易替你、替她自己爭得了那麼點遺產。”徐子青心中某根弦頓時被殘忍的撥動,她機械地轉頭看他,一片空白的眼睛裡,悠悠地滋生出了一道正中下懷的光,這自然沒能逃過江世軍的眼睛。此刻的江世軍,就像個勸人向善的過來人,拍一拍徐子青的肩:“你雖然愚蠢,但是你起碼還有一個優點,那就是——自私。你大可以把我告訴你的這些轉告炎涼,只要你不怕坐牢出來之後,你會變得一貧如洗。”“……”“要是我是你,我就拿著我得到的這些遺產,到國外過自己的安穩日子,不趟這淌渾水。”語畢,幕落,江世軍收起那一臉的勸慰,也收回了放在徐子青肩膀上的手,帶著滿心滿眼的冷然離開。留徐子青一人,站在這空蕩蕩的辦公室裡,面上毫無表情,心中那根弦卻是直到許久之後,才重新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