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的答案如她和遲佳預想的那樣——“不行。”“那本來就是你的錢,我拿給你週轉,有什麼不行?”“那是我給你的,給出去的東西,我不會收回。”“……”向南星煩躁地撓撓頭。早知道做的中途說這事了,她就不信,那種時候他還能提了褲子就走不成?他現在倒是,提了褲子就往床沿坐去,背對她。向南星真想踹他下去。人還這麼年輕,怎麼就成老頑固了?拼命忍住伸腳的衝動,整個人貼過去,柔著聲音說軟話:“那就當我這筆錢是投資你們昂科醫療?”希望遲佳這招管用……她自背後抱著他,這麼可憐巴巴地,商陸原本僵硬的背脊,似乎,鬆動了一些。出口卻還是倆字:“不行。”向南星差點被他氣得,一口氣哽住喉嚨:“為什麼不行?”他都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就知道一口一句“不行”,怎麼說服得了她?他沉默半天,倒是給出了個理由:“你就不怕我把老婆本都虧完了?”“那萬一掙了呢?我就當投資。”“我不需要你的投資。”“……”“……”這回向南星終於忍不住,撒開抱住他頸項的手,伸腳就要踹他下去。可惜他坐得很穩,她沒能把他踹下床,他反倒回頭,皺眉看她。她瞪他。他皺眉回視。僵持著,誰也不讓步,向南星腦子突然一熱,一咬牙——“我們結婚!”“……”他僵了足足半分鐘。再開口,語氣也徹底僵了:“別拿這種事開玩笑。”她的表情可不是開玩笑,很嚴肅地威脅:“你不想要你的老婆本,可以;你也不想要娶老婆了是不是?”“我……”他終於,接不下去了。向南星其實是想繼續瞪他的,想了想,卻只扁起嘴做委屈狀,眨著眼睛,威脅意味驟減,倒是瞬間多了幾分楚楚可憐。如果能眨出一滴淚來,那更是極好的。他看她,直勾勾地看。不給答案。向南星挺直了背,捋了捋頭髮,既不發脾氣,也不裝可憐了:“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嫁你,虧了?”“……”他的答案,顯然是肯定。“萬一你傾家蕩產,我就跟你離婚,反正我一窮二白,不怕你分我身家;但是萬一你飛黃騰達,我就能反過來分你一半家產。我一點兒都不虧,好嗎?”“……”歪理他是不認的。求個婚怎麼跟上了談判桌似的?她從耍狠到扮乖再到講道理,他卻始終以不變應萬變。看來面對老頑固,只有老無賴能治——“我這輩子只求這一次婚,”向南星索性無賴到底,“過了這村,可沒這店。”潛臺詞已很明顯。拒絕她?等著後悔一輩子……“嗯?”她尾音揚起,等他的最終答案。 商陸沉默半天,就憋出倆字:“可是……”這是,還要拒絕?向南星騰地坐起,打斷了他的後話。她就這麼一路鬧出特別大的動靜,生怕人不關注似的,一路去了與臥室相連的小衣帽間,商陸都無需歪頭,已瞧見她“啪”地撂出一行李箱,一股腦地把自己的衣服扔進箱子裡。未免他瞧不見似的,那衣服沒一件是準確扔進行李箱的——在商陸眼前,飛的到處都是。明知道她在演戲,商陸還是站起跟了過去:“你幹嘛?”“我現在就回家告訴我媽,說我向你求婚,但是你拒絕了,我要搬回家住。”她抱出一疊衣服。商陸當即扣住她手腕,“別添亂,你媽對我印象已經很差。”她再這麼一攪和,向媽怕是一輩子不認他這女婿。向南星看看他扣在她腕上的手,作勢掙了兩下,臉上的憤怒倒是很像那麼回事:“你不是不想娶我麼?還怕我媽對你印象差幹嘛?”果然,他上鉤了,眉一皺:“誰說我不想娶你了?”向南星反唇相譏:“那你還‘可是’些什麼?”商陸五官稍稍一緊,一言不發把她手撒開了。向南星心下一緊——不會吧?他的下一句,卻讓一切峰迴路轉:“可是,哪有女的向男的求婚的?”……向南星愣了愣,顧不上鬆口氣,瞬間心絃被揪得更緊。他怎麼成了算盤珠子,她不撥他就不動?非得向南星問一句:“你的意思是……”他才有些掙扎地開了口:“要求婚,也該我向你求。”大概信任一個人就會像她這樣,即便他態度這麼忸怩,她也不會覺得他不想娶她——他只是,怕現在娶她,會委屈了她。向南星卻一點也不覺得委屈,反倒體會到了逗悶子的樂趣,作勢掐指一算:“今兒正好良辰吉日,求吧。”求吧?現在?商陸還以為姑娘家的,總歸需要點儀式感,在這亂如戰場的衣帽間門口求婚,哪有什麼儀式感可言。可他又擔心她真的慪氣,帶著行李回了家,真這樣的話,向媽飛手撕了他不可。他腦子裡紛亂,沉了沉眉,繞過她,進了衣帽間,拉開其中一個櫃子。向南星:“你找什麼?”“戒指。”之前被她拒收過的鑽戒,商陸記得他放在這兒了。“那個……”向南星小心翼翼扒上門框。片刻前還氣焰囂張的她。商陸剛要蹙眉回頭——“戒指被我,拿去寄賣了。”她說。……商陸整個人僵在衣帽間裡。向南星看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