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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陸臣這麼估摸著,徑自笑了出來,可眼裡的落寞隨著笑聲流溢開來,再也藏匿不住。自那天起,裴陸臣沒再出現過,只是不時地從國內寄明信片來,明信片上的風景照時顏再熟悉不過,正是她待產期間設計的高階房別墅區。明信片上只寫了一句話:景緻最好的一套留給我們和孩子。字如其人,力透紙背,收筆凌厲。她這才知道,自己的設計是被這裴二少的建築公司相中了。“煩請裴少多拿幾個專案給‘時裕’做,讓我們‘時裕’能在國內多上點稅,替我贖罪。”不是不驚訝,自己當初一句玩笑話,他竟當了真。於公於私,她都該謝他,時顏有時會想,或許感謝他最好的方式,就是仍讓他是那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裴陸臣。而她,也依舊是那個拒人千里之外的時顏。時顏的日子如船行於水,船槳過境,了無痕跡,只是偶爾,很偶爾地想起,一個偽善的男人,曾關心她冷暖,給予她撫慰。距離她的預產期足有兩個月,正值西海岸的深秋。天氣乾燥,時顏請了專職的陪護照顧自己,加之席晟回來了,家裡漸漸熱鬧起來。除了在公事上打交道的那些人,時顏並不擅長交朋友,她只有去醫院複診時才願意出門,日子過得很知足,有些人有些事,她真的快要遺忘了。看護做的中餐難吃到無法下嚥,每天往返學校與家裡的席晟負責三餐,雖偶爾抱怨著讓時顏發工資,但總體算得上是任勞任怨。時顏每日睡足12個小時,席晟一做好早餐就潛進她房間拉她被子,無果,只得湊到她耳邊喃喃:“時小姐,你都快睡成豬了。”時顏堅信自己長胖是因為孕期水腫,她毫不手軟地抓起枕頭就往席晟頭上砸,仍不肯起床,悶頭繼續睡。窗外晨光熹微,還早,可這女人頭天下午5點就入睡了,席晟撓她腳底半天也沒見她有什麼反應,只得作罷:“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以後都得按時吃早餐知不知道?”他分明是哄孩子的語氣,時顏繼續裝睡,聽他道“我跟瑪麗安去超商,你趕緊起來吃早餐。”也沒反應。這一覺睡得十分饜足,時顏起床時早已日懸當空,伸著懶腰下樓吃早餐。除了早孕時的孕吐外,這幾個月孩子都是安安靜靜地成長,連胎動次數都比同月份的孩子少,仔細檢查了,沒有絲毫異常,醫生笑言:“your baby is zy”寶寶確實懶,連帶著她這準媽媽也生了惰性,成天有人伺候著,十指不沾陽春水。也不知席晟和看護採購了多少東西,他們遲遲不歸,時顏一邊看著脫口秀節目,一邊破天荒地自己削蘋果,偶爾抬頭看看鐘。看這時間,他們該回來了,正這麼想著,門鈴就響了,時顏慢騰騰地移駕,腆著肚子開門,另一手還拿著刀:“怎麼沒帶鑰匙……”時顏愣住。腦中似有一根細而鋒利的弦,猛然繃緊,然後斷裂,她腦中空濛,有些記憶,隨著門外人的出現,從心底最深處翻覆而出,帶著痛與恨。時顏急退一步,反手關門,被他格住。她看了他一眼,隨即偏過頭去。原本以為已經遺忘的東西,竟一如昨日般清晰。那略高的眉骨,冷峻的唇形,鋒利的臉部線條,甚至是他的聲音——“不請我進去坐坐?”時顏手裡還拿著刀,或許她該劃傷他的手,趁他疼痛關上門,可她真要付諸行動時,手卻開始抖。她半個身體抵在門上,只餘下一線門縫冷冷看他:“有事在這兒說。”“我剛從醫院過來。聽說寶寶很健康。”沒有驚喜,沒有激動,更不消說是否有歉疚,他語氣淡然到連時顏都覺得詫異。時顏錯愕片刻,逼自己不去在乎他怎麼知道孩子的存在,更不去在乎他此刻的淡然是為了哪般,她只想他離開:“不關你事。”“我是你丈夫。”“前夫。”“ok,前夫。”直到這時,他才流露出一絲讓步,“可我是孩子的父親。”時顏嗤笑:“你怎麼知道是你的?”眉微微皺著,是帶著嘲弄的刻痕。他沉默。一線門縫中,他的安靜無限擴大,籠罩住時顏,她恨他的沉默……時顏手心不覺捏緊,目光染上絲厲色,“我和我男友感情很穩定,孩子出生以後估計就會結婚,池先生,別把你自己想得太重要。”“裴陸臣?”時顏並不意外他聯想到此人,卻驚異於他接下來的話:“我一個月前見過你們,看得出來,你們很甜蜜,恭喜。”他……在向她道賀?她聞言一頓,池城依舊不急不緩道:“這一個月我查清了很多事,孩子的事你不用花心思騙我。”時顏後知後覺地發現,他並非來求和,他的目光,是冷的。“我不會讓孩子叫別人爸爸。”他的聲線自然也沒有溫度。時顏垂眸思索良久,緊抿的唇緩緩鬆開,嘴角進而上揚,彎出有些跋扈的弧度:“那就等著打官司吧,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輸定了。我當然不會介意從你手裡拿點贍養費出來,作為我再婚的嫁妝。”“砰”一聲關上門,不再留半點餘地。席晟回到家時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