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覲然出包廂接完了電話,再看一眼時間——已近3點。也不知道這場局幾點能結束,他捏一捏眉心,調頭剛要往包廂走,隔壁的門就豁然拉開,衝出來一個酒氣逼人的身影,直撞得陸覲然一側身。陸覲然不滿地回頭一看,只見那人直衝另一邊的洗手間而去。真是一句道歉都沒有……這素質。陸覲然搖著頭正要收回目光。卻是一怔。恍惚間,剛撞了他的那人,一側的頭上似乎梳著他非常熟悉的造型——陸覲然一鎖眉,便遲疑地跟了過去。洗手間的門並沒有合嚴,正趴在馬桶邊乾嘔的,不正是那小髒辮?她漱了漱口,腳步趔趄著出了洗手間,陸覲然幾乎是本能地,一閃身就隱到了牆邊,看著她自顧自回了包廂——眼看她的身影閃進了隔壁包廂,陸覲然“呵”地一聲就笑了。之前那句“我不會輕易地狗帶”應該是出自她之口。還真是……不會輕易地狗帶……鐘有時是真的醉了。都忘了和老秦的約定,暈暈乎乎地就拆了蛋糕的包裝,顫顫巍巍插上蠟燭、點上。盈盈一簇火光,閃爍得她視線越發模糊。“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斷斷續續地唱了兩句,鐘有時就不想唱了。也不知道在生誰的氣,吹了蠟燭一把摘掉。“我希望……”許願許到一半就沒了聲。一秒,兩秒,三秒——陷入靜止的鐘有時就這麼頭一低,差一點就一頭栽在了蛋糕上。之所以是差一點,是因為一隻手突然伸了過來,穩穩拖住她的腦門。彼時,鐘有時的腦門離蛋糕不過幾厘米。陸覲然看著這個腦門枕著他掌心的女人——她想保持這姿勢到什麼時候?“喂?”“……”沒有迴音,他不得不加大了音量:“喂?”依舊沒有迴音。陸覲然直接手一頂,這女的就靠回了沙發上——直到這時陸覲然才發現,這女的已閉著眼睛恍若睡著。竟真的醉死了過去……秦子彧從沒哪一晚如今晚這般焦頭爛額。打車往公司趕的路上,想電話慰問下那在ktv裡落單的老友都不成——她的手機全程被方程的來電佔著。“為什麼邀請人名單還沒發到我的電腦上?”偏偏她越是著急,前方車流卻爬得比烏龜還慢。水逆期明明都已經過了,怎麼還能在這種時候碰上查酒駕大堵車?秦子彧瞄一眼前方車流,嘆氣的慾望都沒了。只能繼續硬著頭皮拖延時間:“和您傳過緋聞的不能請,和您在一起過的不能請,您沒追上的不能請,沒追上您的也不能請。cf,這個邀請人名單真的太難了。”嘴上叫苦心裡罵爹——一個好端端的服裝設計師,為什麼要不務正業去辦攝影展?而且前段時間明明說個展辦不了,怎麼如今又能辦了?也難怪他的16春夏一出,都不需要她的大v號出面帶節奏,就已經被業內人士群起黑之。去年五大刊,他的設計可全是一線大花穿著上主刊封面的,今年……就只斬獲vogue一家的主刊,這都引不出他的危機意識?還在那兒忙著他的個展?她可是在活動後臺親耳聽某家主編對下面的人抱怨:“他再這麼不務正業下去,chaifong這個牌子早晚flop……”對於這家主編的預言,秦子彧當然是樂意至極,盼星星盼月亮都在盼著這一天的到來。在吃之前,只能勉強翻著白眼聽手機那頭的方程用一貫欠扁又不標準的普通話在那命令道:“那你把已經列好的名單發給我。我先篩選這一部分。”“我……”秦子彧只能硬著頭皮信口胡謅,“我剛肚子餓,出去吃了個宵夜。我現在正在往回趕的路上……”“……”“……”罵她吧!摔電話吧!這樣頂多第二天見到她給個臭臉,反正秦子彧也習慣了。可偏偏事態不肯如她意,秦子彧屏息等了半天,電話那頭竟出人意料地——“算了,我自己回公司拿。繼續吃你的宵夜去吧。”他倒以為自己這是破天荒大赦天下,卻嚇得秦子彧手機都險些掉了。她的私人電腦也在公司!她的大v號將在年末重磅盤點今年的五大刊封面,電腦裡全是素材!!他今年上封的那件“火雞裝”可是她的壓軸好戲!秦子彧手忙腳亂地摸包掏錢甩給司機,二話不說就奔下了車。“不不不不不!我馬上就到公司了,下了高架橋就到了!!!”“秦子或,你為什麼總和我對著幹?”顯然方程對她的反應格外不滿,“我都說不用了。”“我……”“我已經要進停車場了。”方程說完,啪地就給她掛了。此時此刻的秦子彧迎風站在高架橋上,聽著手機裡的盲音,臉上頓時失了所有血色。遠處就是寫字樓,只有寥寥幾個窗裡還亮著燈——他說,他已經進停車場了?秦子彧猛的驚醒,在車流的縫隙間,拔足狂奔起來。腳上的高跟鞋絲毫減緩不了她的速度。堵車的隊伍紛紛降下車窗,就這麼看著這一彷彿橫空出世的女人,在這大冬夜裡披著件大風衣,還露著一截小腿,長髮飄飄高跟嫋嫋,就這麼在高架上以百米狂奔的速度,拉出一道美麗凍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