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腳剛躺下,陸覲然後腳就回了臥室。他應該沒看見吧……鐘有時心跳如雷。她好端端地為什麼要裝醉,給自己添這麼多麻煩?哦對,她最初裝醉是為了擺脫vivi——可分明,現在和她共處一室的這個男人比vivi難對付多了。真是,悔不當初。她方才的驚鴻一瞥竟然沒看錯,他真的是拎了藥箱進來,鐘有時聽見他把藥箱擱在地上,也不知他從藥箱裡拿了什麼出來,不一會兒,她就感覺到腳踝一片清涼。雲南白藥的味道在屋子裡飄散,他是什麼時候注意到她腳崴了?這個疑問剛劃過腦海,她蒙在臉上的被子就被他掀開了。鐘有時牙關微微一緊——原來他是要給她額頭上藥。藥膏蟄得慌,鐘有時差點沒忍住倒抽了口涼氣。只能牙關咬得更緊。陸覲然上藥的手一停,繼而從容不迫的繼續。終於上完了藥,鐘有時聽見他把東西裝回醫藥箱。他這回總算要走了吧——“別裝了。”“我數三聲。”“……”什麼意思?“一。”“……”她死活不睜眼,他還能揍她不成?“二。”“……”他的氣息近了……“三……”尾音未落,鐘有時猛地一睜眼。關鍵時刻就犯慫的性格,看來這輩子都改不了了,但是……他的臉怎麼可以離她這麼近?還是那樣無動於衷的一張臉,可氣息就懸停在她唇上,鐘有時眼睛不敢眨一下,就怕一眨,他就要親下來。下一秒鐘有時所迎接的,卻不是他落下來的唇,而是——一陣開門聲。這回連陸覲然的神色都驀地僵住了。秦子彧開門就見客廳的燈亮著:“喲!老鍾你回來啦?”鐘有時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一把扯過被子蓋住彼此。視野瞬間拉黑,耳邊是誰的心跳聲?唇上又是誰的氣息在滾燙?秦子彧換上拖鞋進屋,把大衣脫了掛衣架上,屋裡既沒有人回答她,更沒有人出現。她朝臥室望了一眼,臥室沒開燈,她也不確定老鍾是不是睡了,又問了遍:“老鍾?”藏在被子下的鐘有時幾乎是捏著嗓子在說話:“我們……該怎麼辦?”她現在腦子一片空白,這種應激狀況還是交給他處理好了,他肯定比她更得心應手。回答她的,卻是長足的沉默。還以為他不會回答了,卻在這時,他突然開了口:“牽著我的手光明正大走出去,告訴她,這是你新交的男朋友。”“……”“……”他這是在說笑?語氣分明是嚴肅的。可……這是在表白?語氣又未免太波瀾不驚了點。“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先做件事。”他又說。鐘有時已經完全跟不上他的節奏,只能愣愣地看他。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的目光在這黑暗裡熠熠生輝。而他的目光裡,只有她。她的目光裡又何嘗不是?只有他;只有他迅速俯下的身影;以及,終於落在她唇上的那記吻……客廳裡的秦子彧還在徒勞無功地尋著人:“老鍾?”老秦那麼聰明,肯定是發現了異樣了,不然也不會突然噤聲,繼而自言自語起來:“不在啊?那我先去711買個牛奶好了。”哪有人自言自語說這麼大聲的?分明是對鐘有時說的。最近的一家711得走半個小時才到,鐘有時一琢磨就知道老秦是什麼意思了。關門聲隨即響起,老秦深藏功與名。這天可真冷,秦子彧在街心公園裡坐著,穿了這麼厚的羽絨服也扛不住兩掛鼻涕滴溜溜地流。想去小髒攤打發下時間,人老闆娘破天荒歇業,也對,這2016年1月1日的凌晨,也只有她會一股腦往外跑了。老鍾啊老鍾,我為你的性福可是犧牲了太多……可能真的是夜深人靜太適合胡思亂想,秦子彧一邊罵著不應該,一邊還是掏出了手機。她的微信、簡訊其實一直都在間歇地響著,如今她一條一條地翻看,收的全是跨年夜的祝福,以及她昨晚在夜店裡的各種合照,等著她p完人家好上傳。那方文盲好似真的憑空消失了一般,自從上次見面之後再也沒有聯絡過她……女人真是矛盾的個體,明明說再也不要見面的是她,真的見不著了又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的也是她。秦子彧真想給自己個大耳刮子,思來想去決定把這一切歸咎於腦子凍壞了,實在是撐不住,秦子彧拎包起身,抖掉一身寒意去攔車。會夜店繼續嗨,反正小夥伴們也還沒散場。可剛打上車,她的手機就響了。連忙掏出手機,見是老鍾來電,心裡咯噔一下,也不知是喜悅還是失落,反正這種情緒總歸是不應該,秦子彧煩躁地搖搖頭接聽。“你真去711了?”“你們就結束啦?”秦子彧看一看時間,“才20多分鐘?不太行哦……”“哎呀沒你想的那麼汙,你快回來吧。”秦子彧就這麼一路遊蕩回了家,直到進門前還在捯飭手機。要不要發個祝福簡訊過去?還是他在國外度假,壓根就收不到?就好比去年丫去了瑞士滑雪,壓根就不帶手機,苦了她這個助理,一堆破事要幫他處理……所以,這也就解釋了他為什麼一直沒有聯絡她?算了!愛誰誰!秦子彧狠狠揣回手機。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