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特都到了,你這是要去哪?”tiless新一季廣告大片的拍攝地選在紐約,這周剪完片,下週出lookbook,正好趕上下週末回北京辦新品釋出以及新店剪綵。攝影師和模特都到了,她卻跑了?鐘有時來不及解釋太多“我有要緊事得出去一趟,你看著場子,有問題隨時呼我。”羅淼壓根來不及說個不字,她人已經沒影了。如今車外已燈火闌珊,車裡卻依舊安靜,鐘有時有點不著邊際地想,如果羅淼知道她所謂的要緊事就是像現在這樣坐在車裡屁事不幹,大概會氣得吐血三聲。夜幕漸深,鐘有時終於意識到自己在這麼幹坐著也不是辦法,剛一把推開車門準備下去,又生生地縮了回來——一輛suv就在她開車門的那一刻停進了她斜後方的停車格,鐘有時從後視鏡裡看得分明,那輛suv上下來一人,先推下來一輛空輪椅。鐘有時認得那人,似乎叫……林嘉一。而林嘉一把輪椅往車邊一放,轉手又從suv上又攙下另一個人——陸覲然。陸覲然坐上了輪椅,由林嘉一推著過馬路,正從鐘有時的眼前走過。鐘有時趕緊矮身躲進車座底下,等她再冒出倆眼朝擋風玻璃外一看,林嘉一已經推著輪椅進了公寓樓。不一會兒抬頭看看305,終於亮起了燈。骨折了?亦或更嚴重?剛才的匆匆一瞥也只夠鐘有時得出這點結論。那輪椅,那輪椅上面色冷峻的人,漸漸交織成一副揮也揮不去的畫面,鐘有時人還坐在車裡,思緒卻已經丟了。沒多久林嘉一又下了樓,獨自駕車離去。幾個意思?一堂堂土豪,生病了卻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再看305,依舊亮著燈,只不過此刻的燈光看著,怎麼有了點悽悽慘慘慼戚的味道。看來她真得幫他找個陪護。正查著陪護公司的資料,她的手機就響了。是個陌生號碼,鐘有時剛要不耐煩地掐掉,卻是一怔。這號碼……不就是下午305的房東給她的那個?他怎麼會在這時候給她打電話?一時之間鐘有時腦子裡略過無數種可能,可每一種可能都被逐一排除,手機卻依舊還在響。終於,螢幕漸漸暗了下去,看來這通來電再響不過兩聲就要斷了,她不就是在等著電話自行斷掉麼?可怎麼手突然不聽使喚,在鈴響結束的前一瞬猛地劃開了接聽鍵?都不給她理智先行的機會……鐘有時壓根沒說話,卻已覺喉嚨乾澀。對方等了等,很平淡地開了口,只有兩個字:“走了?”他嗓音雖然低迷,但她就算聽清楚了,也沒聽懂:“什麼?”“我剛看見你的車在樓下。”“……”“……”“嗯,走了。”她的語氣和後視鏡裡襯出來的那張臉一樣僵硬。沉默短暫地流淌過彼此的聽筒,末了,他就像曾經無數次送她出門前那樣,囑咐道,“開車小心點。”鐘有時慌忙掛了電話。跟個逃兵似的,車子剛發動就踩了油門要走。怕再多耽擱一秒,自己就要潰不成軍。“叮咚——”她最終還是按響了305的門鈴。這個男人,電話裡前前後後說了不過三句話,且自始至終都很平淡,鐘有時卻分明有種被他逼上梁山的感覺。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氣餒?對,就是氣餒。以為自己贏了,轉頭卻發現自己才是輸得最難看的那種氣餒。等了許久門才應聲而開,他坐在輪椅上自下而上看她。她板著張臉。他依舊平靜。兩相對峙下,他忽而一笑:“你還是來了。”鐘有時別開眼去看別的:“你受傷多多少少是因為我,我才來的。畢竟要不是我,你也不會住這兒來。”她音色硬邦邦的。而他還是那樣笑著,笑裡三分苦澀,七分篤定,分明贏家姿態。也對,她連自己都騙不過,又怎麼騙得過他?但他沒再說什麼,只划著輪椅往回走,動作十分生澀,一看就是還沒用慣。鐘有時手都已經伸過去,下意識地要搭把手,卻又愣是中途收了回來。他划著輪椅停在廚房的料理臺邊,看樣子是要給自己倒杯水,卻始終夠不著,鐘有時想了想——既然都已經來了——走過去替他倒了杯。她把水杯遞過去。:“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幫你物色個陪護。”他剛要喝水的動作一滯。終究是一口沒喝就放下了水杯,轉而從自己兜裡摸出手機打電話。鐘有時正疑惑他這是要打給誰,她的手機就響了。她看他的眼神不免又多了幾分疑惑,他卻只朝她抬抬下巴,示意她接電話。得,只能從包裡摸出手機,但全程鎖著眉:自己就站在他跟前,他還給她打什麼電話?從包裡摸出手機的同時就準備結束通話,卻在掛機的前一秒被他抽走了手機。鐘有時雖然不明白他要幹嘛,手已經下意識地伸過去搶奪。不料剛才操作輪椅的動作還生澀無比的他,此刻手腕稍一翻轉,一下子就把輪椅調了個個兒,直接成了背對她,鐘有時奪手機的手自然撲了個空。鐘有時的目光越過他的肩膀,可也沒來得及看清他究竟搗鼓了些什麼,他就已重新轉回身來,把手機還給她。“我把我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