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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家的學派宗旨是&ldo;義&rdo;,當世之上與儒家併為最大、影響力最深的兩個學派,而相對於儒家的鬆散,墨家內部結構嚴密,規矩森嚴,是一把戰鬥力極強的利刃。&ldo;以血盟誓即可,何必要殘體?&rdo;一名大儒皺眉,並不認同。誓是必須發,關鍵是如何發的問題,在這個上面,就連贏駟也沒有發言權。&ldo;那殘暴言論塗炭天下生靈,不賭以大誓,如何令天下信服。&rdo;曲錮看向宋初一,朗聲問道,&ldo;宋懷瑾,你可敢殘指以明清白!&rdo;就算沒有人要求,宋初一也會以賭誓,只是沒想到相子先提出來了,而且不愧是法家的烈性子,開口就是斷指盟誓。法家向來以公正嚴明著稱,嚴於律己、嚴於律人,並非獨獨針對宋初一。君子,能為自己說錯的一句話、做錯的一件事情,自裁以謝罪,為了證明自己的品德,亦可以豁出性命!這是在這個世上的生存法則,縱然,君子之道已經逐漸衰落,但只要百家學派還在,這些生存法則就無法被徹底抹殺。&ldo;生死事小,失節事大。&rdo;宋初一緩緩說著,抬起手,&ldo;刀來!&rdo;&ldo;不……&rdo;樗裡疾猛然直身,話剛出口,卻被贏駟冷聲打斷,&ldo;宋子磊落!上刀!&rdo;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的確算是很好了……在場肯定有人要攪局,如果一直推三阻四,恐怕處境會更加糟糕。樗裡疾眼睛泛紅,硬生生逼自己坐了回去。黑甲軍將一把短刀送到宋初一面前,欽佩她的果敢磊落。&ldo;宋子請!&rdo;&ldo;慢著!諸子事情沒弄清楚,就讓宋子發毒誓,以眾強凌弱,是否不妥?&rdo;一人從南牆角落站了起來。宋初一已經將刀拔出鞘。這人言語中是維護她的意思,但也不排除是想繼續攪合,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如果是前世,別人能攻擊的也不過是她的女子身,但今生……滅國論、她的出身、她的師門,還有……她在蜀國的種種作為,或許別人不知。但當時閔遲也在蜀國,未必不清楚!事情就此了結,舍下一根指頭也不算什麼。但這一根指頭不能白舍……&ldo;閣下可是魏人?&rdo;宋初一問道。那人愣了一下,&ldo;非是魏人,宋子何出此言?&rdo;&ldo;在座可有魏人?&rdo;宋初一揚聲道。座下零零散散有人應聲。宋初一將手攤開在案上,微微挑起嘴角,&ldo;勞煩諸位轉告貴國右郎中,他也不過只能攻擊宋懷瑾本人罷了!就算宋某今日死於流言。也不能證明他就比宋某本事!&rdo;話音一落,揚刀揮下。眾人還在想她話中的意思,卻見一襲青衣如影般閃身到臺上。一隻手穩穩的抓住宋初一握刀的手,猛的轉了個方向。冷光一閃,鮮血四濺。宋初一愣住,滿屋的人也都長大嘴巴,略有些失態的盯著這一幕。案上確實落了一根尾指,卻不是宋初一的,而是莊子的!&ldo;這個誓言,我替她發了。&rdo;莊子不顧眾人驚訝,對天盟誓,&ldo;倘若那流傳在山東列國的殘暴之言是宋懷瑾所為。我願代她受上蒼懲戒,生生世世不得善終!&rdo;說罷,鬆開宋初一的手,灑然而去。溫熱的血液順著指fèng流下,宋初一像是被灼燙一般,一鬆手。短刀咣啷一聲掉在地板上。為什麼?這一世不過一面之緣,飲了一場酒,為什麼替她盟這樣重的誓言!宋初一喉頭滾動,眼中溫熱的水漬將覆眼的黑綢浸溼。宋初一猛然起身,伸手扯下綢帶,可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辨不出方向。記憶裡的師父,一直是個對任何事情都漫不經心的人,活的自在卻也孤寂,他一向對師徒情誼也一副淡淡的模樣。別說今生淺相識,便是前世,宋初一也不會想象師父有一天會把她的事情攬在身上。若說此世莊子非彼世莊子,可,他絕然離去的行事風格,又如前世如出一轍。宋初一緩緩坐下,伸手摸到案上浸在血水裡的斷指,忽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直固若金湯的心牆瞬間崩塌,眼淚更是不受控制。她伏案掩飾住自己的失態。滿案的血浸染在玄色衣袍上,只留下微暗的痕跡。眾人被這一變故驚的什麼都忘記了。縱然莊子的言論對治國沒有什麼實質性作用,但是不可否認他的才學驚豔天下,那些氣勢恢宏、瑰麗無可比擬的文章,那些對天道徹悟的言論……皆受當下士子推崇,可說地位比孟子更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