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娘面上難掩激動,哽咽道:&ldo;那要趕快去才行啊!此事拖不得,歌藍那孩子,受了多少苦啊。&rdo;殷府的案子已經告破,定然人心動亂,派去看管歌藍的人應該有些疏鬆,所以她才能在此時傳出訊息來,而且保不準囚禁她的人覺得大勢已去,殺了歌藍洩憤。冉顏心裡這種擔憂自然不能同邢娘說,事情還未確定,自亂陣腳可就不妙了,於是道:&ldo;我們手裡沒有人,不能私自去營救,解決的法子也就那麼幾個,一是我親自下山去向劉刺史訴說此事,求他派人出手相助,二是,通知十哥幫忙救人,三……&rdo;三是求蘇伏幫忙。不過蘇伏說了,他只會殺人,請他去做此事恐怕少不了又要出人命,到時候無法與劉刺史交代,而且他又憑什麼幫她?&ldo;老奴覺得,還是請十郎幫忙最好,十郎是做生意的人,定然少不了與各色人打交道,尋幾個人去救歌藍,應該不成問題。若是告知官府,動靜一鬧大,萬一那些人將歌藍轉移地方,或者殺人滅口可怎麼辦。&rdo;邢娘也抹乾眼淚,附和道。冉顏點點頭,她現在是清修之人,其實也就是變相地被軟禁,如果親自下山去找劉刺史,指不定又要生出多少事端來,&ldo;我修書兩份,一封由您親自去交給十郎,另一封讓晚綠交給劉刺史。&rdo;邢娘也覺得可行,便去幾前磨墨。冉顏提筆剛剛寫了幾個字,便聽晚綠在門外道:&ldo;娘子,十郎來了。&rdo;&ldo;正好。&rdo;冉顏放下筆,理了理衣襟裙裾,準備出去,抬頭便見到一隻白淨的手放在敞開的木門輕叩。&ldo;十哥?&rdo;冉顏不禁喚了一聲。門外探進一張明豔的臉,帶著春風一般的溫和笑容,雙眸瑩瑩,&ldo;想不到我竟進來了吧。&rdo;冉顏也笑盈盈地請他進來,在幾前跽坐,給他倒了杯水,遞過去道:&ldo;影梅庵不是從不接待男香客麼?&rdo;冉雲生抿了口水,狡黠一笑湊近冉顏神秘地道:&ldo;我告訴她們,其實我是女扮男裝……&rdo;&ldo;哈!&rdo;冉顏仔細看了看冉雲生的臉,線條柔和,毫無瑕疵,他這麼一說,冉顏才注意到,他今天刻意穿地寬袖大袍,顯得腰肢纖細,越發如女子一般,&ldo;十哥可真作怪,全蘇州都知道冉十郎容色秀麗明豔,我猜,那些女尼早就知道你是冉十郎,卻不忍心將如此天人拒之門外罷了。&rdo;&ldo;你這丫頭真是越發膽肥!竟拿十哥打趣了。&rdo;冉雲生屈指在她腦門上彈了一記。他話雖這麼說,語氣中卻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反而心中為妹妹不再傷春悲秋而開心。&ldo;十哥,你這會可是來得正好呢!我有事找你幫忙。&rdo;冉顏斂了笑容,正色道。冉雲生見她這副嚴肅的模樣,也漸漸收起了笑容,連忙問道:&ldo;阿顏遇上什麼麻煩了麼?&rdo;&ldo;嗯。&rdo;冉顏將那張寫有地址的字條遞給冉雲生,把之前的事情細細與他說了一遍。冉雲生越聽越是驚訝,&ldo;竟有這等事!可官府不是找到歌藍的屍體了嗎?公審那日,我也在後堂聽著,說是翻看記錄,兩年前七月下旬,和八月上旬,分別在平江中打撈出兩具被溺的女屍,因面目全非而無法辨別身份,現在看來,就是殷三娘和歌藍了。&rdo;&ldo;官府只是找到兩具年齡相符的女屍骸骨,況且打撈上來時都已經面目全非,當時都無法辨別其身份,難道就因為與此案恰好相符,便斷定其中一具女屍是歌藍?&rdo;冉顏不想指責劉品讓什麼,古往今來官場上都是如此,得過且過,只要兇手沒有抓錯人,案情推理順暢,證據確鑿,便已經是難得負責任的好官了,誰又會在意兩年前無名屍體的真正身份呢。冉雲生二話不說地抓起寫有地址的字條,起身道:&ldo;好,我立刻去找人。&rdo;不管他心裡是否相信歌藍還活著,哪怕就是為安了妹妹心,也得刻不容緩地把人給找出來。冉雲生剛到,又急匆匆地走了,只留下兩個侍婢,拎進來兩隻食盒,衝冉顏行禮道:&ldo;十七娘,十郎命奴婢們把飯菜送進來。&rdo;冉顏看她們手中那兩隻雕花精緻的食盒,認出是出自天香樓,&ldo;怎麼有兩個。&rdo;其中一個侍婢道:&ldo;十郎清早去了趟城北,接了從長安過來的二十娘,還未曾用飯,便打天香樓取了兩份,說是要和您一起用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