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殷三娘站住！&rdo;隨著一聲大呵，五六名捕快一齊撲上去。殷渺渺嗤笑，唇角溢位一縷鮮血，幾名衙役立刻衝了上去，她倏地往後一仰，從船上墜落。一名衙役猛地抓住她袖口，刺啦一聲，布帛撕裂，緊接著便是入水的噗通一聲。&ldo;阿晚！&rdo;冉顏低呼一聲，疾步衝到船頭。劉品讓心裡著急，卻也未忽略冉顏喚出的名字，先大吼一聲，&ldo;快下去撈人！&rdo;旋即問冉顏道：&ldo;你剛剛叫她阿晚？&rdo;冉顏定定看著水面上綻開的一朵鮮紅的血花，在水裡捲曲擴散，很快便消失了蹤跡，喃喃回答道：&ldo;她不是殷三娘，而是兩年前應該沉水而亡的殷四娘，殷晚晚。&rdo;&ldo;什麼？&rdo;劉品讓大驚，&ldo;難道是雙生？&rdo;冉顏轉向晚綠，&ldo;我還是記不起來，你說說吧，殷渺渺與殷晚晚長得像嗎？&rdo;晚綠目瞪口呆，腦中還未轉過彎來，聽聞冉顏問話，便如實答道：&ldo;她們是雙生不假，可是長得並非一模一樣，只有七分相似，哪怕只見過一面，也絕對不會認錯。&rdo;&ldo;她連溺死之人的形態都能掩蓋七八分，改變一點容貌又算得上什麼。&rdo;冉顏嘆了一口氣道。晚綠說殷渺渺與殷晚晚只有七分相似，恐怕其中還有氣質的原因，殷晚晚是個活潑明麗的女孩，而殷晚晚則是安靜溫婉。如果殷晚晚稍稍畫點妝，再刻意模仿殷渺渺的舉止神情，恐怕也能混淆視聽。 少女衙役都是蘇州土生土長之人，其中不乏水性極好的，可惜平江河太大，殷晚晚沉入水底一時不知被衝去了哪裡，打撈有一定難度。劉品讓命人繼續打撈，若真如冉顏所說，這個人是殷晚晚，那麼不管是死是活，都是案情的關鍵。&ldo;你如何斷定她就是殷晚晚？&rdo;劉品讓疑惑道：&ldo;縱然之前魏娘說出殷晚晚當年被人玷汙，方才在船艙裡，她也承認被張斐玷汙，但也有可能是魏娘說謊。&rdo;&ldo;有一方面因為魏孃的供詞，還有另外一點。&rdo;冉顏回憶起在府衙拼湊出來的兩具女屍，&ldo;拼湊出來的兩具屍體，都不曾懷孕或分娩過。&rdo;&ldo;難道在屍骨上還能看出有沒有懷孕？&rdo;劉品讓奇道。冉顏頜首，&ldo;如果當年被玷汙並且沉水而死的人果真是殷晚晚，那麼她的恥骨處應該會有分娩傷疤。根據魏孃的供詞，她應該到死亡為止，至少有三個月身孕，而發現的那兩具骸骨，均未見分娩傷疤。&rdo;當時冉顏看見那兩具屍體的時候，心中就有幾點懷疑：一是屍骨中根本沒有殷晚晚屍體，二是魏娘說謊。而第一點懷疑又有兩種情形，要麼死的不是殷晚晚，要麼當年發現的屍骨不被沉水的她。冉顏串聯起所有的疑點，做出了這個大膽的判斷。&ldo;這麼說來，是殷四娘被人玷汙，所以殺了殷三娘冒名頂替？&rdo;劉品讓也知道殷府的規矩嚴厲，殷晚晚的日子肯定不好過，她與雙生的姐姐一起生活多年，想要模仿其形態並不難。&ldo;根本不是這樣！&rdo;被壓制住的未夏聲嘶力竭地道。劉品讓目光銳利地盯著她，冷聲道：&ldo;那你說說實情。&rdo;&ldo;是殷聞書！三娘是殷聞書扔在平江河裡的。&rdo;未夏一語道出一個驚人的訊息，&ldo;我偷聽到他想將娘子沉塘，於是我慫恿娘子去找秦四郎，然後用迷香弄暈三娘，給她化了妝，殷聞書怕娘子失身有孕的事情傳出去，會敗壞殷氏的名聲，便趁著月黑風高便將她給扔到平江河裡去了。&rdo;殷氏本就不是什麼勢力了得的大族，靠的不過是將女兒調教得賢良淑德，把一個個女兒嫁去高門大族裡，才能保得一族的地位，而那些嫁去高門大族的殷氏女兒，也全都靠著殷氏這樣的名聲才得以挺直腰背，不至於讓人看輕。可以想見，如果這件事情被傳揚開來，對殷氏是多麼致命地打擊。可是冉顏仍舊覺得心寒，不管是殷三娘還是殷四娘，都是他的親生女兒啊！怎麼就下得去狠手。而未夏的話，也證實了冉顏的猜想，殷晚晚在去找秦四郎之前，就已經流產了，否則殷聞書不可能認錯人。案情已經得到突破性的進展，只要看管好人證，再等殷晚晚被打撈出來，加上驗屍所得的證據，這個案子便可告破了。賣妻求榮、拋妻棄女、為財弒父，這些事情已經屢見不鮮，劉品讓雖然唏噓，卻也因為案子得以水落石出而輕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