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欸?官服可曾查到什麼線索?&rdo;鄰桌的談話聲,吸引了楚定江和安久的注意力。只聽另一人緊接著道,&ldo;才一天,哪有什麼線索可言?那一段江面頗寬,四周皆是田野,距離事發地點最近的一艘船隻都在二里之外。說是半夜時隱約聽見船上有嘈雜聲,他們以為不過是直到天亮發現船隻著火才知道出事了。&rdo;相距二里,若是有很大聲音或者異常。應該是能夠發現的,但這本是一個小規模的暗襲,弄出的動靜不大,剛開始甲板上還有很多圍觀者以為是瘋子和陸丹之兩人起了衝突,也沒有高聲向其他船隻呼救,誰也沒有料到事情發展直轉急下,他們的生死就只在耶律凰吾的一念之間,而那些底艙的人更加無辜,到死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ldo;官府的人趕到時,火勢太大了。撲滅之後船板散開,很多屍體都被江水沖走,聽說現在清理出來八九十具。&rdo;船出發時,上面所載的貨物和人數都會在碼頭有記錄,當初這艘船上是一百四十四個人,如今船散了,沒有人知道是不是還有幸存者,究竟是船上人所為,或是有人劫船。官府現在正在全力搜查沿江的碼頭。若是有人劫船,一定會有痕跡可循。那人咂了一口酒,嘆道,&ldo;唉!這樣大手筆。背後定是很有勢力,這年頭不都是如此,上位者相拼,死的都是無辜之人。&rdo;另一人附和道。&ldo;正是如此!這歹徒真是可恨,有如此本事不去抗擊遼狗,竟然做這等兇殘之事!&rdo;這些書生大約從來沒有想過。遼人不僅能大搖大擺的出入汴京,還敢在大宋的地盤上撒野吧!安久微微側臉,看見鄰桌上坐著的兩個面白青年,風度翩翩不假,但估計也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她環視一週,屋內坐著的人多半都是如此,不管樣貌如何,都擺出一副儒雅斯文做派。楚定江知道她在看些什麼,身子微微前傾,壓低聲音道,&ldo;就這樣的,我一巴掌能拍死一片。&rdo;安久表情平淡的道,&ldo;這位公子你注意言談舉止。&rdo;楚定江說過自己是華氏貴公子的事,常常遭到安久無情的挖苦諷刺。&ldo;當年儒家弟子一巴掌也能拍死一片。&rdo;楚定江不滿,這在戰國是多麼正常的事情,儒家人也有血性、野蠻的時候。安久鼻腔裡輕輕哼了一聲,怎麼聽怎麼像嘲諷。楚定江無奈的嘬酒。兩人在大堂中聽了一會兒訊息,便返回客房。休息了一晚,二人直接棄了水路,騎馬走官道,大大方方的落腳官辦驛站,不懼盤查。一路順利的到了江寧府。楚定江找一艘私人的小船,與安久一起乘船去往揚州。因江上百人被殺的大案,路上各個關卡盤查的十分嚴格,兩人花了一個多月才到了揚州一個私人渡口。這是揚州城除了官辦碼頭之外最大的碼頭,是揚州一個船商的產業。剛入夜,碼頭上點了燈籠,一排排猶如長龍盤踞,許多貨船停靠在岸邊等待卸貨,工頭拿著鞭子負手站在船板上監督勞工搬貨,時不時的揮鞭呵斥。楚定江和安久從旁邊路過,便見他一抬腳將一個瘦弱的老叟踢趴在地,比老叟人還打的大包重重壓下。工頭見他半晌沒爬起來,不禁又抬腿踹了一腳,唾罵道,&ldo;要死給老子爬出碼頭再死!晦氣!&rdo;那老叟灰髮散亂,掙扎了半晌,手上青筋都暴了出來,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可惜怎麼都推不開重物。楚定江走過的時候,順手將重物掀開。老叟感激涕零的朝他磕了個頭,連忙揹著貨物顫巍巍的走下去。兩人揹著包袱,穿過碼頭。沿途的人有意無意的都會看上他們一眼。安久眉頭輕蹙,緊跟著楚定江身後出去。在這附近有個小鎮,因靠近碼頭之故,這裡是不夜之地,酒家、客棧都是子夜打烊,但是在子夜之後,客棧還會接受往來投宿之人。兩人在鎮上先轉了一圈,江南小橋流水,黛瓦白牆,就連酒館客棧的名字都是別具風韻。最後他們入住了一家叫&ldo;翠玲瓏&rdo;的私人客棧。這家店在鎮上中等大小,有十餘間客房,回字形的建築,中間有個小小的院子,其中花糙扶疏,角落裡還有個小池塘,裡面養了十幾肥碩的尾錦鯉。小二打著燈籠在前引路,領著二人穿過抄手遊廊,走一個陡而狹窄的樓梯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