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這是攜恩求報?&rdo;安久平靜的問道。楚定江皺眉,&ldo;何來此言?楚某隻是做大丈夫該做之事!&rdo;&ldo;那我換一種報恩方式,你沒意見吧?&rdo;安久慎重的想了想,鑑於欠了楚定江的恩情,便補充了一句,&ldo;雖然我在性ai方面的看法並不是很保守。但也不太願意濫jiao,你也不必在這方面負責任。&rdo;楚定江愣了一下,臉膛忽然漲紅,尷尬的咳嗽了幾聲,別開臉調整心情。他畢竟也是血雨腥風、刀光劍影裡闖出來的人,算是見過些大世面,很快便恢復如常,平靜的轉移了話題,&ldo;有粥。吃不吃?&rdo;&ldo;吃。&rdo;安久回答的簡潔有力。楚定江出去,很快端了一碗白粥來,在c黃邊坐下,用勺子舀粥遞到安久嘴邊。他動作很笨拙。亦沒有把安久扶起來,一看就知道沒有照顧過人,而安久竟也就這麼就著勺子吃了。對於兩人來說,喂人和被喂都已經是塵封在最深處的記憶了。縱然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但有一種莫名的情緒流動。安久吃完一碗粥,楚定江道。&ldo;要出去坐嗎?&rdo;若是尋常人聽了這話定然覺得莫名其妙,沒有太陽,大晚上出去坐什麼?但奇怪的是這個建議得到了安久的充分肯定。半個月,安久身上的外傷已經癒合,稍微動動無妨。安久披著大氅坐在廊下,雙手在胸口的位置攏著衣襟,眯著眼睛看夜色中遠山。楚定江抱臂倚在柱子上垂眼看著安久頭頂的髮旋。靜靜坐到月西墜。楚定江道,&ldo;回屋吧。&rdo;安久沒有動,&ldo;有一個人死前告訴你去好好活著,你是選擇遵從遺言,還是為她報仇。&rdo;楚定江與安久接觸不多,但能看出她是從內到外的冷漠,沒想到還有安久這麼看重的人。安久仰頭盯著他墨色眼眸。楚定江頓了片刻,道,&ldo;人生相聚分離,長不過百年,短不過瞬間,凡事隨心吧。&rdo;安久點頭,表示認同,&ldo;控鶴軍指揮使很閒?&rdo;不然楚定江怎能在這裡照顧她半個月?&ldo;當然不閒。&rdo;楚定江笑道,&ldo;不過我早就被降職了。&rdo;安久挑眉。這是詢問的意思。事關控鶴軍機密,楚定江原本不需告訴她,但他並未隱瞞,&ldo;多少人準備擠掉我,最近一樁樁一件件事,控鶴軍損失慘重,正好給了他們藉口。&rdo;他之所以不在這時去爭取,也是想避開不利時機。&ldo;對樓氏和梅氏動手的人是不是皇上?&rdo;安久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回答,但還是問了,她對這個行事殘暴的幕後主使者很好奇。&ldo;皇上若是想動手,不會選擇如此激烈的手段。當今聖上心思雖然頗重,但他求仙問道,行事亦不會太殘暴。&rdo;楚定江道,&ldo;目前所有線索都指向遼國耶律凰吾,而我認為,定是她無疑。&rdo;安久靜靜望著他,&ldo;你對我知無不言,是什麼心理?&rdo;如果因為看了她的身體就把她當做自己人,也太扯了!這個時代可能會有很多這樣的人,但安久直覺,楚定江不是。&ldo;一言難盡。&rdo;楚定江檢查出安久經脈盡毀,還以為是因為自己上回強行拓寬逼她使出驚弦。當然也有看了她身體緣故,其他還有許許多多細微的原因,譬如安久的性子很合適做他的傾聽者,他作為一個化境高手本身就很難找到精神力在同一水平線上的人,更何況是安久這種只有精神力沒有內力的人,他想滅口就像捏死一隻螞蟻。安久猜不到他心裡這麼多彎彎道道,她判斷楚定江沒有惡意,所以問不出答案就不再問。&ldo;最後一個問題。&rdo;也是安久最想知道的問題,&ldo;為什麼救我?&rdo;風過,燈影搖晃,光線在兩人面上流動。靜默了幾息,楚定江開口道,&ldo;我事先不知你經脈已廢。&rdo;&ldo;你應該早把我丟池塘裡溺死。&rdo;楚定江笑,&ldo;記仇不記恩,不是好習慣,得改。&rdo;……旭日冉冉升起,冰雪已消融,萬物復甦。汴京七十里外的一家偏僻酒館中,一襲土黃色寬袍的年輕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桌上擺著一方絲帕,上面靜靜躺著一隻翅膀殘破的蝴蝶。滿桌的酒菜,他卻絲毫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