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一滯,白蘇陡然恢復理智,她自然記得自己方才說了什麼,可是她怎麼會有種&ldo;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rdo;之感?就在這時,馬車漸漸行的快了起來,馬車輪子在石板上骨碌碌的聲音,清晰可聞。已經入城了姬,你要努力啊姬,你要努力啊雪天路上行人很少,但是依舊有不少人發現士兵和少師府的標誌,顧連州還未曾到府,他回來的訊息就傳開了。馬車在少師府門口停下,白蘇看著顧連州眼睛底下淡淡的青色,便道,&ldo;夫主先回去休息,讓妾來送淩氏可好?妾如今是太學博士,也不會委屈了她吧?&rdo;&ldo;嗯。&rdo;顧連州淡淡應了一聲,下車之後便徑自入了府中。方無見狀,急忙跟了上去。白蘇攏了攏身上的狐狸裘,緩步朝淩氏女的馬車走過來,在距離馬車不到兩米的地方停下腳步,朗聲道,&ldo;,今日天色已晚,恐有礙清譽,不便留客,素先命將士們送回府,還請恕少師府失禮。&rdo;白蘇做的本就無錯,淩氏一個未嫁的嬌嬌怎能隻身住在少師府中?然而馬車中的淩氏哪裡會如此想,只覺得這婦人分明是阻止她接近顧連州然而,初到尚京,她也不願得罪人,更何況此女是得顧連州寵愛的,於是便在侍婢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娉娉嫋嫋的立於白蘇對面,朝她襝衽為禮,&ldo;阿靜初來尚京,也不知夫人是?倒是不曾聽連州公子提起過您呢。&rdo;白蘇心中冷哼,這麼不知分寸的女人,恐怕在尚京也混不了多久,但她面上依舊帶著淺淺的笑意,不動聲色的道,&ldo;我乃是雲姬,家夫主向來少言寡語,一路上恐怕對多有怠慢,莫要放在心上才是。&rdo;她故意曲解靜女的意思,把曖昧的話忽然轉成了別的意味。靜女面色微微一僵,隨即又是一緩,眸中掠過一絲不屑,&ldo;原來是雲姬,少師府便是如此待客麼?我淩氏雖並非名門大戶,可阿靜好歹是嫡女,少師竟如此怠慢於我&rdo;靜女作勢抹著眼淚,話中卻已是不客氣的嫌棄白蘇了。而白蘇打定主意要讓這淩氏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於是正色道,&ldo;怎可平白損我少師府聲名?素乃是堂堂太學博士,難不成還嫌棄素身份低微不成?&rdo;靜女嚶嚶的聲音一滯,竟是連裝哭都忘記了,呆呆的看著白蘇淡然的神情,訥訥道,&ldo;太學博士?&rdo;靜女這麼直直的盯著她,才發現,眼前這女子一雙眸子如隔花掩霧一般,肌膚晶瑩剔透,那通身的氣質斷不是尋常美姬可比。&ldo;唉&rdo;白蘇重重一嘆,幽幽道,&ldo;莫說是素,便是姬氏的嫡女,也不過是少師府一名姬妾罷了。&rdo;姬氏與媯氏、婆氏,是歷史悠久的古老氏族,這些氏族在漫長的歷史發展中,都生出分支,雍國的姬氏雖不似在北魏姬氏本家那般勢力龐大,卻也不容小覷。靜女震驚的看向白蘇,她追著顧連州來到尚京,以為憑她的身份和姿色,至少也能做個夫人,可是眼前的雲姬身為太學博士,居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姬妾姬氏的嫡女姿容如何,靜女並不知曉,雖然很不願承認,但是雲姬如此高華的氣質,是她難以企及的,這是胸中藏書萬千才會自然而然散發的一種氣質啊&ldo;天色已晚,還是先返回本家的府中比較妥當,府中待客不周,改日素定當上門賠罪,還請息怒。&rdo;白蘇誠懇道。&ldo;不敢,不敢,您是為了阿靜著想,阿靜也非不識好歹之人。阿靜不知您的身份,先前多有得罪,還請您恕罪。&rdo;靜女畢竟是在北疆一代混的如魚得水,反映極快的接住了白蘇的話。時人很重名聲,若是她初來尚京便對一名太學博士不敬,必然會落下口實,雖然她到現在也不相信一個婦人居然能在太學為師。&ldo;不知者不罪,無妨的。&rdo;白蘇不管她心中如何千迴百折,面上一直掛著淺淡而疏離的微笑。白蘇吩咐固帶領眾人送靜女回凌府,自己則是步履從容的返回府中。馬車中的靜女看見她姿態優雅、舉止完美,一顆心幾乎沉到谷底去了。殊不知,白蘇一進門,便趕緊攏上狐狸裘,縮著脖子,她本就是久病之身,氣血虛,夏天時便會四肢冰冷,更何況是如此寒冬,只方才在風雪裡站了那麼一會,這一雙腳便不似自己的了,每走一步都是麻木脹痛的感覺,已經絲毫察覺不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