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所以必須要毀滅嗎?&rdo;白蘇被他這形容逗樂,遂接道,&ldo;那風華公子華華麗麗的毀滅它吧,素先找個清靜的地方躲躲。&rdo;顧風華大袍翩翩的朝門外走去,&ldo;黑心肝的兔子&rdo;說罷,竟是直接省略了寒暄告別的禮節,徑自離開了,這般來的也隨性,走的也瀟灑,白蘇暗自納悶,這樣的人,怎麼會有謀權的野心?不過,幸好今日請了他,否則她若是冒然出手對付雲慶王,說不定會擾亂他原本的計劃。既然有顧風華出手,應當是萬無一失了,媯芷也已經回來,那麼,她已經隨時可以離開。早在半年前,白蘇便令婆七在姜國收了一些劍客,購置田產,如今正好派上用場。姜國位於寧國、雍國、北魏,三國交界之處,是一個很小的國家,面積還不足雍國的一個郡,那裡多是山地,交通往來並不便利,幾國交戰時亦很少會從姜國借道,而且能夠耕種的田地極少,所以三個大國也不屑打它的主意。真正的權貴公卿們自也是不願意去那等窮鄉僻壤,所以白蘇在姜國購下幾十畝的田地,和七八座山頭之後,便已是姜國數一數二的權貴了。在尚京度過最後一晚,白蘇打算立刻啟程,從此處到姜國需三月餘,碰到大雪阻礙或許需要更久,而且若是等雍寧兩國全面開戰,恐怕想走都走不了,所以白蘇打算次日凌晨便出發。臨走之前,白蘇換做男裝,去見了福緣和尚,所說之言淨是晦澀難懂的禪語,就連媯芷也不甚明白,究竟是何內容。與福緣和尚作別時,白蘇贈給他一本《金剛經》的譯文,這是白蘇一個多月的成果。鳩摩羅什翻譯《金剛經》的版本措辭用句甚美,在這其中白蘇又加了自己的諸多註解,使得原本天書一般的變得簡單易懂。福緣和尚得了此書,如獲至寶,甚至認為白蘇如果剃度做尼僧,必然能涅槃成佛。看著福緣和尚那認真懇切的目光,白蘇嚇的落荒而逃。她只不過認為佛經裡面有些大徹大悟之言能令人忘卻諸多煩惱,斷斷沒有出家為尼的打算。白蘇行事,向來不喜歡拖泥帶水,在府中佈置一番後,便趁著天還未大亮,帶著百餘名劍客從納蘭府後門到達城外,轉向東走,之後再南下。在夜色朦朧之中,龐大的車隊馬不停蹄的在官道上疾馳,冬夜寂寂,曠野無人出沒,饒是道上還有厚厚的雪,待到天亮之時,車隊也已經距離尚京十幾裡。白蘇的車是經過改造的,把輪子卸掉之後便是雪耙犁,卸下來的輪子全都裝在一個專用的雪耙犁上,往南去天氣會漸漸變暖,可能不會有這麼多雪,到時便可以裝上之後再行路。隨著漸行漸遠,白蘇的心忽然輕鬆下來,伴著隱隱腐蝕的疼痛,並且隨著越來越放鬆的心情,那疼也愈發明顯。因是正逢戰事,又是大雪阻路,所以一路走來竟是一個人也不曾遇見,但是埋在雪下面有多少屍骨,那就不得而知了。行至午時,車隊已經進入了隴城境內,這是距離尚京最近的一個城池。&ldo;主公,是繼續疾行,還是休息片刻再走?&rdo;倨上前詢問道。倨是川中人,對山路比婆七要熟悉,一直以來忠心耿耿,所以此次便留婆七在尚京打理事務,讓倨帶車隊前往姜國。白蘇探出頭,雪地折射的光芒明亮刺眼,她下意識的眯起了眼睛,開始打量周圍的情形,官道旁邊有一片小林子,因是冬日,葉子落盡,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幹,那個林子一眼就能看見邊。林側有一條小河,河岸被大學覆蓋,河水已結成冰。&ldo;在林子邊生火煮食吧,我們不入城。&rdo;白蘇道。這麼一大隊人馬,只要入城立刻便會被人發現行蹤,雖則她也不是什麼通緝犯,卻也不想暴露路線。&ldo;是&rdo;倨得了令,立刻揚聲道,&ldo;停步在林側休息進食,半個時辰後繼續前行。&rdo;劍客們歡呼一聲,把馬匹停在林側,馬韁系在樹上。白蘇披著大氅下車,欣賞這雪原風景。為了行路方便,白蘇和幾名侍婢都做了男裝打扮,時下雖並不要求女子足不出戶,可如此做來,也能避免因色相招來不必要的災禍。一行人停好車馬,便在迅速的將厚厚的雪堆踩平一大片,然後從裝載貨物的雪耙犁中取出火爐,開始生火煮食。這種天氣根本生不起火堆,只能吃一些乾糧,白蘇命人帶著這些火爐,以便路上煮些粥之類的熱食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