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臂,硬扛著劍刃的劈斬,衝擊而來。
不只是如此,季覺的手還在口袋裡源源不斷的掏出一把珠子拋入水銀,立刻就有一隻又一隻粗糙的水銀蜘蛛從裡面爬出,烏壓壓一片向著狼狽的幽邃工匠湧出。
簡直,鋪天蓋地!
頃刻之間,原本的單打獨鬥變成了群毆,被群毆的還是自己……自險象環生的圍攻之中,鍊金子彈的儲備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耗。
不能再猶豫了。
再這麼下去……
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之中,幽邃工匠奮力從溫水煮青蛙的煎熬之中掙扎,暴起,不顧脖頸之上的失血創傷和圍攻,無聲吶喊怒吼,所有呼嘯的劍刃之上,靈質升騰,收縮。
彷彿刺蝟一般,環繞,抵禦圍攻。
再然後,向著季覺,或者說……季覺身後的中樞,衝出!
事到如今,還沒有中樞外的支援趕來,這一處據點恐怕難以倖存了,既然如此的話,乾脆損壞中樞,等另一頭髮現異常的時候,自然會有雷霆震怒頃刻而來!
季覺面無表情抬起了手槍,誇張的口徑對準他的面孔,扣動扳機。子彈呼嘯,接連不斷的撞在防禦的光膜之上,彈開。
就在他的腳下,水銀不斷的升起,精準的攔截住了來自幽邃工匠的子彈和利刃,糾纏。
就這樣,攔在中樞的前面,毫不後退。
就像是沒有退路的決鬥。
兩人之間的距離在不斷的拉近,一步又一步,幾乎看得見彼此眼瞳之中的怒火和冷意,分辨出其中無聲蔓延的血絲。
轟鳴裡,又是一顆子彈從幽邃工匠的面前彈開。
他死死的盯著季覺。
十米?這個距離,還敢擋在眼前?
那就去死吧!
可瞬間,身體卻陡然劇震,後背傳來了鑽心的劇痛,寒意擴散。
背後的防禦,居然被打破了!
——狙擊!
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在季覺的引導之下,他將所有的防禦都頂在了前方。當背後最為薄弱的時候,一顆從銀行之外飈射而入的子彈,正中後心!
瞬間突破了層層樓板和牆壁,貫穿六層阻隔之後,突破了斥力的阻攔,長驅直入!
樓封以善工和熔爐,精心製作的鍊金子彈,在賦予靈質塑形的質變之後,威力自然不在話下。
子彈瞬間正中目標,再然後,擴散惡寒,幾乎瞬間將他徹底凍成冰棒。
遺憾的是,除了排斥力場之外,幽邃工匠居然還有一層貼身的防護軟甲,籠罩上身,護住了要害。
結束了!
幽邃工匠無聲的咧嘴,不止是季覺在計算,也不只有他會——這個距離之下,激變之下的劍刃已經足以突破金鐵之質的防禦,損傷中樞。
不,甚至足夠將對方炸成粉碎。
去死吧!
而在他臨終之前,最後一個念頭則是——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
毫無徵兆的,所有翱翔在空中的鍊金刀劍瞬間失去了動力,噹啷墜地,隨著它們倒地的主人一起落入血泊之中。
再無聲息。
就連姬雪都愣在了原地,呆滯著,猶豫,懷疑這是什麼對方的詭計,遠遠的凝視著那一具漸漸失去溫度的身體,無法理解。
「究竟怎麼回事兒?」
「是啊,究竟怎麼回事兒呢?」
季覺垂眸感慨,俯瞰著著蔓延到腳邊的血泊,並不打算解釋。
就在仰天倒下的屍體背後,靈質之手悄無聲息的消散無蹤,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工匠難殺。
有了準備和提防的工匠,就跟更難殺了了。
裝備太多,防禦太多,鬼知道他究竟做了多少保命的玩意兒掛在身上。
可工匠也容易死,因為一旦被抓住了弱點,那就再沒有翻盤的可能……
就在排斥力場被樓封的子彈打破的那一瞬,隨著子彈一同突破防禦的,還有季覺那第三隻聚散由心丶來去無形的靈質之手。
具備非攻一切特性的靈質之手,在瞬間貫入了姬雪之前留在對方脖子上的傷口,食指和中指合攏,捏在了對方的大動脈之上。
凝固血液丶擾亂靈質丶干擾賜福丶創傷靈魂,自剎那間,一連序列雲流水的操作之後,抓緊對方最為虛弱的時機,解離術,發動!
瓦解矩陣!
最後,近在咫尺的發力,直接將對方的大腦震碎成了一團豆腐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