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盧,盧長生。」
他溫和一笑,「您叫我小盧就好。」
轟!!!!
自寂靜的室內,窗外的夜空之中,驟然有一道耀眼的烈光飆升而起,向著天空。許久之後,如雷的巨響和風暴,浩蕩而來。
同樣的烈光之下,火焰熄滅,被殘酷的抹除,濃煙消散,自風暴中再無任何痕跡。
血肉的高塔分崩離析,惡臭和猩紅漫卷,灑落,在熾熱的焦土之上妝點出猙獰的圖案。孽化的汙染和痕跡,盡數消散。
自殘酷又冷漠的剝離之中……
整個施工場地的廢墟,瞬息間被徹底淨化。
所需要的,只是伸出手,輕輕的,點在大地之上……
再然後……
——凌駕於季覺想像之上的解離術,發動!
物性相斥,如磁場的同極彼此牴觸,令這一片大地之上的一切強行同孽化和汙染絕緣,再然後,剝離所有!
即便是同樣的解離術,也有高下之分,天淵之別。
受限於【非攻】和【莫邪】的區別,葉限所能傳授的只有基礎的原理和思路,任由季覺野蠻生長。
而此刻在她手中所顯現的,乃是登峰造極丶獨屬於她的技藝!
不論是上善的恩賜亦或者是邪愚的汙染,靈質亦或者物理,一切都在無從抵禦的浩蕩波瀾之中被洗去了一切痕跡。
分割丶破壞丶降解丶漂白,恢復原本的模樣!
包括她面前的……
天人!
短短的一分鐘時間不到,整個現場,便已經面目全非。千百條銘刻繁複靈質迴路的巨柱拔地而起,一度貫通天地,又攔腰斷絕。
天外的邪光洞徹界膜迸射,縱橫掃蕩,焚盡所有,掘開溝壑,留下陣陣焦臭。而寒霜和冰稜彼此糾纏,碰撞,斷裂溶解,層層飛雪遲滯的落下,又在焚燒的風裡化為了雨。
雨水落在泥土中爬出的巨人之像上,從崩裂破碎的面孔之上滑落,宛如眼淚。殘破的肢體化為飛灰,又落入泥潭。
場地的正中央,憑空向下凹陷,數十米。
而一道道半透明的鋒刃自虛空中縱橫交錯,如牢籠,貫穿了殘缺的孽物身軀,將他釘死在了原地。
自鋒刃周圍,是具現為實質的龐大陰影。
環繞俯瞰。
六翼單足的黑天鵝,高聳如鐵壁;前後自虛空中若隱若現丶無始無終的灰犀牛;一切輝光匯聚而成丶介於有無之間的獨角獸……乃至為諸多災厄造物提供能源,靈質無窮丶揮霍不盡的巨鯨。
巨鯨的幻影將整個場地都籠罩內,未具其形,可一切卻都好像早已經被吞入腹中。
這便是,複數天工級造物所構成的集合,即便是太一之環的註冊列表之中都絕無僅有的系列造物——【噩兆序列】!
而此刻,半透明劍鋒的貫穿裡,摩擦掙扎的聲音,不絕於耳。
如此尖銳。
「天人……」
段穆執拗的,想要抬起頭,不願意向葉限俯首。一道道粘稠的血色從面孔之上緩緩滑落,彷彿眼淚:
「明明,我已經是……天人……」
「這算是天人麼?」
裂隙之下的焦土中,葉限垂眸,「為何會被如此虛偽的風景迷惑呢,段穆?」
虛有其表的力量,空無一物的核心,除了靈質出力和總量有所提升之外,再無其他……充其量,不過只是個樣子貨而已。
她甚至可以想像其中的原理……
憑藉上位之孽的引力,強行拔升了自己的靈魂,令往日高不可攀的風景終於映入眼中。
可代價呢?
毀壞了原本的根基,廣廈坍塌不見,如今卻像是靠著吊機強行提升了高度的塑鋼板房,懸在半空之中,所剩下的,僅有高度。
甚至算不上空中樓閣。
一陣風吹來就搖搖晃晃,雷霆暴雨沖刷中動盪不安。
就連所完成的圈境和時楔也存在著先天的不足!
葉限不相信這一切他發現不了。
他應該心知肚明。
只不過,卻不願意相信……
「聚合一系脫胎與萃變,立足於統合,但失之駁雜,缺於菁純變化。當年那傢伙否定你們的前景,倒也不算胡言亂語。」
葉限輕嘆,「為何執迷不悟呢?
「我沒有錯!」
段穆瞪大眼睛,怒吼,彷彿被觸動了逆鱗,癲狂吶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