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的是誰,對不對?」
季覺喘息著,咧嘴:「真要這麼有骨氣的話,不妨回頭,一腳端開那扇門,然後把那老登亂刀捅死,也算酬謝師恩丶報仇雪恨?」
存靈的表情抽搐起來,剋制著下意識的顫慄,勃然大怒:「你再敢多說一個字,我就讓你碎屍萬段!」
「是嗎?」
季覺好奇:「我感覺自己可以多說好幾個字,但你或許不行-———-嗯,或許就快不行了。」
自憐憫同情的話語中,那一隻掐著他脖子的手掌卻漸漸的,失去了力氣。
不可抑制的顫抖著,鬆開了手。
季覺掉在了地上。
他扶著牆和地板,撐起自己的身體,將輪椅重新扶好,最後,廢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終於爬了上去。
出了一身汗,氣喘吁吁。
而此刻,在地上不斷翻滾掙扎的存靈,已經有進氣沒出氣了,口吐白沫,奄奄一息,本能的痙攣抽搐著,徒勞掙扎。
卻掙脫不開····
那兩隻扼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掌!
來自他自己的背後,那一具從血肉中生長出的傀儡,此刻毫無徵兆的掐住他的脖子,迅速的合攏。
在被撕裂的面板裂隙之後,滲出粘稠的血水,可還沒有流出,便被傀儡的雙手飢渴吸食。
不止是肉體,此刻體內的一半血肉丶一半矩陣丶一半賜福和一半靈魂,
瞬間掙獰,狂暴的發起進攻,飢渴的想要將他徹底吞吃。
不論他如何的安撫,都毫無反應。
室息丶冰冷,還有徒勞掙扎。
只有幻覺一般的狂笑聲響起,愈發清晰。
直到在翻滾和掙扎裡,他終於看到了輪椅之上那一張笑臉,還有冷漠俯瞰的漆黑眼瞳,好像瞬間便明白了什麼。
存靈驚恐的瞪眼,手足並用的匍匐上前,拽住了季覺的褲腿,張口想要哀求,卻發不出聲音來。
只能祈禱一般的叩首,額頭一次次的敲在了地板,鮮血淋漓。
含糊哀豪。
自始至終,季覺面無表情。
無動於衷。
直到他徹底絕望,再沒有力氣掙扎,才聽見了,清脆的聲音。
季覺的手指敲在了輪椅的扶手上。
瞬間,傀儡掐在他脖子上的雙手,終於鬆開了一隙,冰冷的空氣湧入肺腑,帶來了生命和世間一切美好。
存靈劇烈嗆咳,吐出粘稠的血沫,涕淚橫流。
已經動彈不得。
「你看,有了相同的境遇之後,就會體會到彼此的難處。」
在昏沉之中,他只看到輪椅從眼前經過,耳邊傳來了更高處的聲音:「咱們可一定要好好相處啊,存靈老兄。」
就這樣,毫不停留的,從他身上緩緩的碾過。
最後和他背後的愧儡擊掌道別:
「」bye,bro~」
傀儡獰笑,熱情的揮著手,目送他遠去。
一直看著他消失在走廊的盡頭,才回過頭來,看向了奄奄一息的宿主,
宛如寶石雕刻而成一般的眼眸中,流露惡毒。
遊戲繼續!
門在季覺的面前被開啟了。
門後,工作室裡,無以計數的零件懸浮在空中,起落如飛鳥,成千上萬,不斷的匯聚又分離,環繞的那個蒼老的身影。
「何故喧囂?」兼元頭也不回的發問。
「大概是發揮老帶新的傳統吧?
季覺微笑,就好像真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一樣,衷心讚揚:「咱們幽邃工匠的職場文化真是太棒了。
和睦友愛,攜手共進-你不覺得哪裡有點問題麼?」
「餘燼殘虐,不恤凡庸。滯腐之暴虐,更甚於此。你們本來就是競爭者,何必浪費時間在毫無意義的偽裝之上?
令事物的本質以最明晰的方式顯現,才是工匠之道的真髓。倘若你喜歡做夢的話,應該去尋求鏡與心樞。」
兼元彈了彈手指,令眼前無數零件聚合成的龐然大物再度分散解離,許久,才漠然的回頭發問:
「何事?」
「喏,大功告成。」
季覺開啟扶手上的工具箱,將剛出爐才沒多久的孽化作品拎起來,直接向兼元投出。
破空之聲炸響。
旋即,一線銀光就停在了兼元的面前,展露出自身的輪廓和模樣。
細長的握柄,